“嗯哼!”
林黛玉傲娇道:“我不过是看看解闷罢了。”
探春眨了眨眼,率先开口道:“林姐姐,借我几本看看?”
“林姐姐!”
史湘云撒娇似得已经抱在了怀里了。
“也借我看看!”
林黛玉忽然有种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的感觉,秀眉一挑。
“不行,都在我这看,可不许带出去!
但凡丢了一本,我都没脸再去讨他的东西玩了。”
“好吧~”
就在众女失望之际,突然又传来了史湘云的咋呼声儿。
“啊,我知道了!林姐姐是怕我们弄坏了她未来夫君的宝贝东西呢!”
“呀,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林黛玉俏脸一羞,作势就要上去揪湘云的小脸。
二女一追一逃,房间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话分两头。
却说。
薛宝钗因见贾宝玉对于众女的劝告都一点不听。
依旧一心只顾想着逃避、玩闹。
一路心事重重的离开潇湘馆后,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儿。
莺儿迎上来说道:“姑娘,热水都已经烧好了.......”
“先不急。”
薛宝钗澹澹的回了一句,又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一笔账目要算清。”
近来薛家一连出事,薛大爷如今还关在牢里。
家里的一切生意、账商都由宝钗接手。
莺儿很清楚自家姑娘身上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只得默默心疼,却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乖乖退了出去。
宝钗独自进到了西厢书房内。
入内后反锁好房门,她两手搭在门栓上。
沉默了许久。
才缓缓踱步到书桌前,颤巍巍翻出已经‘三易其稿’的相夫手册。
先是翻开来逐字逐行的看,沉吟半响。
将那手册又撕又团,最后将其一股脑丢进了废纸篓里!
“难道我真的选错了吗?”薛宝钗微微失神。
贾琮一路高升,大有风雨无阻之势。
前途不可限量。
反观贾家、薛家接二连三的传出噩耗。
贾家宫里尚且有个贵妃娘娘照应,在家又有个状元郎坐镇。
薛家呢?
唯一能倚靠的王家倒台了,哥哥薛蟠又锒铛入狱.......
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宝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沉默良久,宝钗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起身走到废纸篓前。
将撕碎、揉成团的相夫手册捡起来。
重新在书桌上拼凑好。
接着。
她又轻车熟路的备好纸笔,目光坚毅的。
开始撰写第四版相夫手册。
如今唯一能倚仗的便是贾家.......
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她就一定会走到底!
........
作为高级秘书的鸳鸯,晚上也陪着老太太睡。
方便传唤伺候!
贾母穿中衣躺在里边:“鸳鸯,我恍惚听说。
有人来问二姑娘的亲事了。”
鸳鸯寻思一番,道:“还没影儿,都是乱传的!
婚姻六礼、纳采问名,那个孙家才登门两次。
三次才准,还没定下婚书呢!做不得数。”
“都瞒着我。”
贾母的语气很不满。
虽然两个玉儿的婚事早已板上钉钉。
但她对王夫人,当初偷偷进宫请懿旨的事。
还存有怨气儿呢!
鸳鸯无法回答,老太太本就是专门享福的。
就因为没定下,她才不回!
贾母又道:“为什么是孙家?
而不是赵家、李家呢?”
鸳鸯答道:“据说这位孙绍祖是世袭指挥,题本上了兵部!
要升官的。
大老爷如此安排,是有大用处。”
肯定是利益联姻了,世家大族的姑娘往往就是一颗筹码!
贾母从史家嫁过来,王夫人从王家嫁过来。
何尝不是门当户对,利益当先!
贾母虽然心里不快活。
但迎春始终不是宝玉、黛玉,自然得由她的父母做主。
实际上。
内中缘由是贾赦欠了孙绍祖五千两银子。
这一条贾赦自然不会透露出来,下人也不知!
若是贾母知道这一点,情况或许不同。
鸳鸯安慰道:“那个孙绍祖,传言祖上是我们贾府门生的。
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本来要成。
又说害了大病,容后再议。”
贾母语重心长:“按府里的惯例,丫头小厮年纪大了!
一般二十出头左右,都要婚配,子女留作家生奴才。
鸳鸯,我这老太婆总有死去的一天。
你往后要是看上了哪位爷,趁早和我说。”
“老太太.......”
鸳鸯泫然欲泣:“当初大老爷要娶我做小,我就发誓不嫁!
老太太一死,我就随老太太一同去.......”
为此鸳鸯还当场铰发,刚烈无比。
说大不了去做姑子,以明此志!
她深深看清楚了这个大家族的没落腐蚀。
不管是做谁的妾,下场都不会好。
平儿、赵姨娘就是例子,都说好人有好报!
可平儿也是白白做了好人。
当然有一个希望是琮三爷......
瞧瞧现状,比别的爷们都要好。
但琮三爷房里已经有晴雯一个妾了。
未来还不知有多少。
贾母答非所问:“宝玉你也看不上,琮哥儿如何呢?
年纪轻轻、功成名就,就是驭下也严。”
“老太太快别说了,当心明儿犯困。”
鸳鸯避而不答,给她拉被子!
贾母也深知这丫头是很难劝的,下人也是人。
她们的美往往是用血和泪,绽放给所谓的主子看!
这世上。
无论却什么,都不缺底层人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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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竹管弦之音、也没有南北九宫之调。
丁丑戊寅之交,照往年一样!
开宗庙祭祖也在贾母房拜过历代祖师画像。
唯一有区别的是,铺张规模略有缩减。
焚香、铺毯、饭食这些,大不如前。
贾母选了自家花厅作为年节团聚之所。
男女老少,四世同堂。
东西两府一连欢快了几日,场面好不热闹!
年节之后,贾琮与黛玉的亲事也逐渐临近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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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路院。
“岫烟这事儿,我回过大老爷,成是能成的.......”
邢夫人话只说一半。
她们邢家说起来是比较穷的,可是娘家人一进京!
哥哥邢忠竟然不向她哭穷。
像薛家一般,吃穿自己出钱,邢夫人着实纳闷了一阵!
旁敲侧击钱从何来,邢母口风严,虽不知他们近况。
但这个事实让她心中大定。
只要不使自私自利的她出钱,什么都好说。
邢母心底有些猜测,遂问:“是怕琮哥儿本就年纪尚轻。
正妻未过门,便侍妾太多,为人议论?”
邢夫人笑着面对这个嫂子:“就是,琮哥儿还算克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