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余弯了弯嘴角，主动伸出手握住裴时译的爪子，反正谁都不认识谁，他就放肆一次就怎么了？

“老板，一小份烤土豆。”任余还在恍惚中，那边裴时译已经点上了吃食。

小吃街很长，土豆又占肚子，哪怕裴时译能吃也遭不住美食太多，想要都吃一遍还是得两个人分一下才行。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头上扣着一顶老式毛线帽。

“哟，两位小伙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你怎么知道？”裴时译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惊讶地看着卖小土豆的大叔。

“哈哈~有经验的都是先吃一圈，然后再来这儿打包小土豆带走。”大叔爽朗一笑，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位少年。

两人挨得极近，少年相握的手一同塞在衣服兜里取暖。

“啊！”裴时译怪叫：“我就只听说这边儿小土豆一绝。”

“但也占肚子！”任余默默道：“我就说先吃鱿鱼来着。”

“哼哼，反正一小份也没有多少，咱俩三两口就能吃完……”裴时译不肯承认自己的美食攻略没有做好，开始向任余耍起赖皮。

“那可不一定。”大叔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拿出一个饭盒大小的纸杯，给两人装了满满一份的小土豆。

裴时译震惊了：“不是小份吗？”

“大份是全家桶，比这个要大得多”大叔道：“这边儿的人喜欢吃土豆，小份一般就是2-3人份的。”

“……”裴时译张大了嘴巴，早知道就最后买，然后带回去和别人分着吃了。

“哈哈哈，不逗你们了，这份是别人订的餐，你们的我还没做，要来一份吗？”

“……”

最后，任余和裴时译买了一份迷你版小土豆，正好够他们俩每人吃两三口，还有肚子去吃别的东西。

俩人一路吃吃喝喝，等到裴时译把任余送到车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正好能赶上下一趟高铁。

“任小鱼，明天见。”

“明天见，裴哥。”

上了高铁，任余订了个时间就睡了过去。

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是精神紧绷的状态，直到上了高铁才有一瞬间放松下来。

任余睡得并不安稳，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恍惚而过，有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就走的画面，有小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有李艳冰抱着他哭的画面，有老头费尽心思给他收集密卷的画面，有裴时译抓着他的手跟他说喜欢的画面……

最后一切画面都消失了，只留下卧室里那一张老旧的写字桌，还有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固执地在桌面上刻字的少年。

“同学、同学醒醒……”

任余睁开有些茫然的眼睛，是到了吗？

“同学，你的手机在响。”

一阵熟悉的铃声将任余的思绪渐渐唤了回来，不是闹钟，难不成是裴时译打来的？

任余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手机。

“任余，你现在在哪，你快回来。”电话里，有点儿陌生的声音焦急地喊着，周围背景音一片嘈杂。

“你是……”

“任余，你妈犯病了，她要跳楼。”

电话那头，男人焦急地声音有些失真，响在任余的耳边仿佛又像是遥远的天上响起的一道轰鸣雷声。

他说了什么？

任余有些茫然，耳边忽然好像又失去了对面人的喋喋不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不可思议道：“等我半个小时，我马上到……”

高铁高架桥上飞驰着，任余无意识地看向窗外。

如果他不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