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叹息了一声,道:“你以前不是还问我不懂为何那书本中分离的人会痛苦吗?你无法理解别人的痛,觉得离开了一个人顶多就是环境变了,人少了,不算什么事。那是因为你没体会过那种感情,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丫头感情方面太缺乏了,对谁都冷淡得命,跟爷爷我也不十分亲近。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轻易被骗。”
他伸手摸了摸阮夕的头,又说道:
“以后爷爷不在了,你也能过得很好。我知道你懂了很多,平时教你也教得足够多了,但是希望以后的你能一直学下去。别太难过了,我这算是喜丧了,活得够久了,现在子孙一大堆,年轻时事业有成,爱情美满,这么些年来享福也享够了,没什么遗憾了。你看,现在这副老样子,做什么都不方便,早点走了也好,可以去找你奶奶了。所以不需要难过太久,我得去下辈子享福了。不过能看到你这丫头的眼泪,总算没白疼你这么久,哈哈。”
爷爷最终还是走了,阮夕能感觉出来,爷爷走的挺安详的。不过那段时间,爷爷实在是难熬,说几句话就喘不上气,想走走又没力气,晚上也会疼痛难耐。阮夕想,要是能让爷爷少受点罪就好了。于是,她就打算去学医了。
阮夕被接回了母亲身边。毕竟才12岁,属于未成年的孩子,肯定不能离开监护人自己生活。况且他们家那么大一个家族,这么丢一个孩子在外面不管不顾的话,传出去多丢人。
阮夕又回到那个家了,又得开始天天面对着那个女人了。阮夕从来没叫过她妈妈,无论她在自己面前说什么,阮夕只是听着,也不回应,有时候见阮夕没有回应,她会变本加厉地骂;有时候会在饭桌上把饭菜汤水往阮夕身上泼。阮夕面无表情地挑着没被弄脏的东西吃饱,就起身去清洗。
这个时候,阮夕已经不像是个孩子了,她经常跟着爷爷在外面跑,已经懂得了很多东西。她想,这个女人精神上或许是有问题的,在她面前总是时而清醒时而发疯,看她的眼神总是怨毒和愤怒。
阮夕觉得奇怪,她就没有后悔过生下自己吗?怎么以前没有直接让自己死在她肚子里,那样不是更好吗?阮夕被泼了一身,汤从头发滴落下来,阮夕拿纸巾擦了擦脸,看着那个女人说道:“已经不是打而是改为泼了吗?下次该是什么了呢?看着我这么痛苦吗?你或许应该想个办法把我弄死啊,不然你以后每天都不会好过。”
她看着阮夕平淡的面色,更加生气,“你也在嘲笑我对不对?连你也在嘲笑我,你们一个个地都在嘲笑我,都想让我死,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逼我!滚!你给我滚!”
阮夕听完就走了,她是真的不喜欢待在这里。阮夕很想搬出去,这里除了母亲的谩骂和责打,就是佣人的冷漠和麻木,阮夕在这里过得感觉就像一个牢笼,她想要离开。
但是她还是个孩子,不被允许,受父母管制,父亲从不会管她,一切都是母亲在管。
而母亲每天看起来都是呈疯狂状态,别说是跟她谈让自己出去,阮夕觉得她都会忍不住杀了自己。因为在她眼中,阮夕是真切地看到了无尽的恨意。
直到现在,阮夕想起她的时候,也没有恨她,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把自己的一生埋葬在了那段不幸的婚姻当中。求不得,也不愿意彻底放手远离,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
阮夕不希望自己变成下一个像母亲这样子的人,所以对婚姻没有那么大的期待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