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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方丈之伤

青峰道长探了探普云方丈的腕脉,看了看于谦朱文琅等人一眼,做个眼色,示意众人出去,让普云好好静养。

于谦何等老江湖,点点头,朝周源唐玥李菁等人做个手势,众人依次走出方丈禅室,屋外天冷,轻轻带上房门。

“青峰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出得门来,于谦便急急地问道。

“一月之前,贫道收到一个猎户送来普云大师的一封书信,说是身受重伤,在少室山不远的山谷中养伤,还画了道路图形。贫道接信后便领了几名弟子,即刻下山,跟随猎户来到离少室山数十里之外的深山家中,找到普云大师。但普云大师孤身一人,又有伤在身,无法回寺,便又在山中养了十余日,方才稍有好转。贫道也曾问起究竟发生何事,普云大师却总是闭口不言详情,只说是少林寺中发生了重大变故,事由尚不明了,不好妄下断语。贫道欲往少林寺送信,也被大师坚拒……直待几日之前,大师伤势稍好,才陪同他一道回寺,哪知刚到少室山下,便听到寺中鸣钟之声,大师听到钟声后,脸色大变,不顾身有内伤,强自运气施展轻功便往寺中赶,贫道一力相劝也劝他不住,大师托贫道派两名弟子前去钟楼鸣钟,自己则直往演武场中而来……哪知大师虽然及时止住了伏魔阵,但因内伤未愈之下耗力过巨,才会吐血晕倒……至于大师因何受了重伤,又为何孤身一人在山中养伤,贫道也实是不知详情……于帮主只能待大师醒转之后再问了。”青峰道长道。

众人这才恍然,这其间少林寺中想必发生了绝大的事情,而从普云大师方才的举动来看,此事必然还与普灵有绝大的干系……只不过普灵曾当众说起普云大师被普空打落山崖,普空又死了在他自己手中,此时普云大师未醒,普空大师也是不见踪影,此中详情也只能等普云方丈自己来向众人解说了。

普雨忙着安顿青峰道长和于谦朱文琅等人,本来少林寺中历来不许外来女客进寺,更别说在寺中歇宿,但值此非常之际,万事只得从权,唐玥丽娜二人也被安顿在知禅精舍之中。

普雨又安排弟子在寺中各处严加察看,一发现普灵踪迹即刻回报。寺中弟子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私下里议论纷纷,心知定有重大变故,连方丈大师都受伤不醒,只是少林寺中戒律森严,众弟子除了一些窃窃私语之外,也是不敢随意打听询问,老老实实地念经打坐习武,一切如往常一般,但各人心中却都是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心中没底。

这日众人到方丈禅房之外看了多次,普云大师却一直沉睡不醒,只是由服侍的小和尚扶着喂了几口桂圆莲子粥,吃完了依旧躺下,普雨放心不下,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在禅房外安排了几个身手好的广字辈二代弟子,他和普芝普修等几人轮流带人守在禅房外头,一夜无事。

第二日寺里的晨钟将朱文琅惊醒,才发现天已大亮。

昨日里一场激战,一人独抗十八罗汉阵,也确实有些疲累,居然一觉睡到此时才醒。

“睡得跟猪一样!”朱文琅暗骂一句,连忙起来,到这少林寺来变故频频,心中有许多疑问未解,须得赶紧去看普云大师醒了没有。

出得门去,来到隔壁叫唐玥丽娜二人,只见房门大开,闯进门去,便看到丽娜从椅子上站起来叫道:“琅哥怎么才起来?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起来我就要去打你屁股了,嘻嘻。”

“呵呵,你试试?看谁打谁的屁股。”朱文琅嘻笑道:“都起来了吧?走,去看看方丈大师去。”

三人急匆匆赶到普云大师的方丈禅房之外,只见禅房外已有不少僧众在那等着。

他昨日与众僧一战,少林寺中可说是没什么人不认识他这位少年高手了,见他一来便自动让出一条道,朱文琅快走几步,到禅房门口,只见房门虚掩着,轻轻推开一条缝。

屋中好几个人,除了服侍的小沙弥之外,还有于谦、周源、普雨和武当的青峰道长,此外便一个白胡白眉的老僧,朱文琅认得那是普芝大师,少林寺药王院首座,寺中医道最精之人,上次曾经仅凭目观鼻闻舌尝,便断定唐玥的三花玉露丸并非毒药。

朱文琅回头示意二女留在门外,自己则悄悄推开门去,身后众僧顿时微微涌动,十数个光头纷纷侧首欲从门缝之中朝里观望,人人脸现期盼之色。

朱文琅进得门来,反身轻轻依旧将门掩好。

少林方丈普云大师依旧躺在床上沉睡不动,脸色虽比昨日强些,却也仍是苍白,普芝大师坐在榻旁,双目微闭,三根手指正搭在普云大师的腕脉之上。

只见普芝大师神情肃穆,白白的眉毛胡子微微颤动,全没了上次所见的沉稳平定之态,显是事关重大,连多年念经修习的禅定功夫也难抑心中的波澜。

“大师,方丈大师伤势如何?”见普芝搭脉半晌不说话,周源不禁心急,低声问道。

普云大师仍是不语,三根手指犹自搭在普云手腕上,屋中顿时又是一片寂静。

又过半晌,普云轻吁一口气,手指离开普云腕脉,合什轻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屋中众人的目光都登时集中到他的脸上,听他解说方丈大师的伤情。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内伤十分沉重。”普芝第一句话便给大伙泼了一桶凉水:“方丈师兄本已身受极重的内伤,尚未复原,昨日又强自运气疾走,血行加速,内力走入岔道,眼下正是走火入魔之兆。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敢问师兄,该如何医治?”青峰道长轻声问道。

众人闻得青峰道长此问,数双眼睛又唰地聚到普芝身上。

“阿弥陀佛,若无灵药将内力导经入脉,恐怕此身内功难免尽废。方丈师兄禅定功夫数十年,心沉气静,凭此禅功修为,降伏心魔应无所难,难便难在内力入了岔道,难以导引归经。阿弥陀佛。”

“普芝大师,有什么灵药吗?”青峰又问。

“阿弥陀佛,灵药珍奇,殊不可得。”普芝合什摇头:“世间灵药,或者修复伤损,可令伤势快速愈合,或者张经扩脉,可令受者武功大进,却从未听过有何灵药,可以导引内力运行,只因灵药皆为死物,内力吐纳却为活功……方丈师兄乃是内力入了岔道,非任何灵药可治,阿弥陀佛。”

“什么意思?”周源没听明白。

“就是说,方丈大师这伤,吃药不管用。”朱文琅在周源旁小声道。

“如用内力助方丈大师疗伤呢?”那边的于谦又问普芝。

“阿弥陀佛,此伤对于寻常之人倒也不难,只因寻常之人内力不足。但方丈师兄……普叶师兄证道之后,方丈师兄便是我寺中内力最高之人,若是用外力助其疗伤,则须得完全压制住方丈大师的内力,将其一点一点逼入正道,故而外力至少须得是方丈师兄内力的两倍以上,方可为方丈师兄疗伤……世间只怕无人能有此等内力。”普芝又摇摇头道。

周源算是听明白了,总之便是,普云方丈这伤,吃药不管用,而治伤,又需要有人比普云内力还要高一倍的人才能帮他治,而普云方丈武功太高,世上再没有人能比他的内力还要高出一倍以上,因此便也无人有这能耐,使用内力为普云疗伤了。

“几人合力不行吗?”朱文琅插嘴道。

普芝回头看了一眼朱文琅,知道此人便是昨日被少林十八罗汉阵和三十六天罡阵所围之人,想来也是个高手。

只是昨日激战之时普芝并未在场,未看到朱文琅的武功,看他年不过二十左右,想必昨日要么是手上有神兵利器,要么是少林僧众手下留情,否则小小年纪,绝不可能罗汉阵和天罡阵都困不住他。

不过普芝毕竟是得道高僧,心中所想并不随便宣之于口,只是合什道:“阿弥陀佛,若是合力,至少需得三人……且因恐方丈师兄的内力反激,出手之人内力须得极高,恐怕非得如青峰师兄这般的方可,普雨师兄的内力只怕都难以胜任了……凑足三人已是不易,即算人数凑够,这其间仍有颇大的风险。”

听得普芝前半句,周源张了张嘴,本来还想毛遂自荐,但一听说连普雨大师都不够格,自己的内力恐怕还比不上普雨大师,属于不够格之列,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什么风险?说来听听?”朱文琅道。

“方丈师兄的内力在体内已是失去心法制控,沿经络任意游走,疗伤之时因须将方丈师兄的内力压制住,再慢慢将其导引归经,若是三人合力,则三人之内力须得配合极佳,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须得同时发力同时收功,便如一人之力一般,若是稍有不慎,方丈师兄的内力便会择其薄弱之处突围,以磅礴之力冲激经脉,不但方丈师兄会因此经络冲断,内力尽废,吐血而亡,连为方丈师兄疗伤之人都会遭师兄的内力反激,师兄内力太高,恐怕疗伤之人也难免重伤,有性命之虞……乃是极为凶险之事。阿弥陀佛。”普芝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