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独孤昭月缓缓走下高台,在他们两人面前站定,道:“我记得你们俩,都未曾婚配,她们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女子,你们若中意哪个,就带着她远走高飞。从此远离纷争,去过你们平淡的日子吧。”
江寒砚的眼神,由不解,变成震惊,再从不甘又变成了愤怒。
萧山潼看着江寒砚,虽然他平常也对自己发过不少火,但记忆中,却好像是第一次,见他在独孤昭月面前发怒。
江寒砚双拳紧攥,气的嘴唇发抖,可却在看向独孤昭月的一瞬间,怒意霎时变成无奈。
他浑身颤抖,沉声抱拳道:“我自幼跟着女王,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若你..........................................若落冥渊今日真的覆灭,我也绝不苟活!”
独孤昭月皱眉,道:“若我所创建的一切,今日都化作尘土,你又何必这么固执,非要为落冥渊殉葬?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好好过自己的平淡日子不好吗?”
江寒砚沉默了好一阵,手中握着的双钩,力道正不自觉慢慢变小,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独孤昭月,喃喃道:“我可以.....................................追寻...................................我想要的。”
独孤昭月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了众婢女面前,道:“寒砚,别任性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三娘怎么样,秋池呢?”
江寒砚直勾勾地看着独孤昭月,一言不发。
独孤昭月有些急了,道:“你说话啊,我已经在后面的马厩里,给你们准备好了逃走的马匹,选完之后,便赶快带着她逃出这里吧!”
江寒砚贪婪地看着独孤昭月急切的脸,心中泛起酸楚,手中握着双钩的力道,又不知不觉间加大。
他一言不发,愤然之下,无奈地看了独孤昭月一眼,提起双钩,冲了出去。
独孤昭月以为他是逃命去了,便没有阻止,反而为他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萧山潼,道:“罢了,能逃出去就行,你呢?你喜欢哪一个?”
萧山潼摇了摇头,道:“姑娘们年华正茂,而我已经是许多人的眼中钉,好多人排着队想要我的命,实在不敢误佳人,昭月,多谢你的好意。”
独孤昭月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轻轻挥了挥手,对众婢女道:“后面有马和钱财,你们若需要就带走吧。”
众婢女一听这话,立马抱着包袱,跑了出去。
她们脚步不停,最后回头,看了独孤昭月一眼,道:“多谢。”
空荡荡的大殿,最终只剩下了萧山潼和独孤昭月两人。
外面喊杀声四起,凄厉的哭喊声,也此起彼伏,独孤昭月此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淡然地走上高台,握着彩灵剑,坐在了那象征着落冥渊最高地位的凤座之上。
“还记得刚逼你为我所用之时,你万般不愿,满口皆是闲云野鹤,向往自由。如今,便还你自由吧。我体内有血蚕之母,若我死了,你体内的血蚕,会发狂啃食你的五脏六腑,直至死亡。我已经将血蚕解药,也一同放在了后方的马厩里。去吧,只要吃了解药,便不会跟我一起死了。”
这是萧山潼离自由和解脱最近的时刻,但他面上,却不见半点欢愉之色。
他跑上高台,站在独孤昭月面前,对她伸出了手,道:“现在还不晚,我们一起逃走!”
独孤昭月看着面前的手掌,不自觉伸出了手,可一回过神,又马上收回了手,道:“落冥渊一亡,我便没有了任何靠山。变成一个无权无势,只能任人宰割的人,无论天涯海角,他们都一定会把我找出来,而没有了彩灵石之源,我也不可能再东山再起................................................”
萧山潼看着她,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道:“方才你问江寒砚,何必这样固执,非要跟落冥渊陪葬,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好吗,这句话,我也想原封不动地问问你。”
独孤昭月站起身,望着窗外,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这一生,都是为了落冥渊,为了争权夺势而活,那象征着权利的王座,就是我最想要的东西,若此生无望复国,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她站在窗前,望着不远处的柔嫩的柳条,在暴雨中飞舞。
那一刻,她仿佛就像看到了自己,被乱世这狂风暴雨蹂躏,不禁长叹了一声,有感而发道:“雨打风尘柔絮散,半世浮沉无可依。”
她收回目光,转身一看,却见萧山潼还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迹像。
独孤昭月皱眉,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急切起来,道:“他们随时可能找上门,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萧山潼缓步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她的身旁,望向窗外的狂风暴雨,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她的脸上,道:“现在对我来说,最想要的,不再是闲云野鹤,而是身旁能有故人相伴。只要朋友还在,似乎面对什么难关,相视一笑,便能忘忧。”
啪-----------------------------
大殿的门,忽然被粗暴地推开。
独孤昭月,萧山潼警惕地向门口看去,却只见全身是血的江寒砚,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独孤昭月吃了一惊,不解道:“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