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几乎连呼吸声都要静不可闻。
学乖了的众人这回不敢再议论,也就显得沈青鸾那句并不算如何大声的话,明显得让人想忽视都难。
君鸿白刚从上一轮的难堪和痛苦之中解救出来,这会错愕、愤恨、憎恶地,死死盯着杜绵绵。
五个月的身孕?
没有人怀疑玉清道长的话。
除了她身份尊贵之外,还有就是,这么明显的谎言,她没有必要拿自己的信誉来撒谎!
所以杜绵绵肚子里的孩子,真真切切是有五个月!
也就是说,她在嫁给自己之前,就已经跟人苟且厮混,而且怀了身孕!
君鸿白气得牙关咯咯发抖,极端的愤怒伴随着方才喝的酒往头上涌,气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比他更愤怒的是沈青鸾!
她满脸激烈的怒气,兼着痛心疾首的失望道:
“杜姨娘,大爷待你不薄!你一介罪人之女大爷从未对你有过嫌弃,为着杜家的事大爷在朝堂屡屡受气。
如今你如此辜负他的深情厚谊,你将侯爷的颜面置于何地!你让侯爷蒙上如此愚昧糊涂的污名,又将他的前途置于何地!”
君鸿白本是怒气盈头几欲炸裂,闻言却是心脏凉得缩了一瞬。
是了,他原本只想着要惩处杜绵绵这个淫妇贱人,让她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可若他真这么做,不就是认下自己头上戴了绿帽子这件事,传出去只会让人嘲笑他的糊涂愚蠢。
他头内乱如麻团,刺痛欲裂,开口却不是问罪杜绵绵,反而盯着玉清道长冷声道:
“道长不是大夫,会有诊错也是应当,绵绵腹中的孩子人人都说是三个月,怎么会好端端就变成五个月。”
“大爷怀疑玉清道长撒谎?”
沈青鸾猛地转头,满眼受伤,“道长是我母亲特意请来为老夫人贺寿的,大爷这么说,是连我母亲也怀疑责怪上了?”
厅内顿时响起稀稀拉拉的议论声。
沈青鸾今日在寿宴上可谓是做足了做派,前头迎客时落落大方、温和体贴。
对着今日的老寿星亦是姿态摆得足够的低,甚至在陆氏对她屡屡刻薄刁难之时还委屈隐忍。
大家都是女人,对上婆媳刁难这种事本就义愤填膺。
尤其是,陆氏还是这样一个淫贱、不慈、刻薄的恶妇。
众人对沈青鸾本就是同情兼怜爱,只是碍于孝道,不得不看她委曲求全。
如今才知,这个镇远侯府非但是陆氏欺辱沈青鸾。
就连君鸿白这个夫君,也宁愿为了一个淫贱的妾室而当众质疑沈青鸾,甚至是羞辱整个沈家,和特意请来的玉清道长。
此举实在,欺人太甚!
沈青鸾似乎也被他的话气到了,声音中满是破碎的难过。
“祖母在府中病重了这些日子,今日好不容易庆贺一番,我才特意央了母亲的面子去请了玉清道长,就是为了祖母心情舒畅身体康泰。
道长地位崇高,人品更是贵重,你说她撒谎,不正是在指责我在背后刻意唆使陷害杜姨娘?
君鸿白,我自问对侯府众人掏心掏肺、体贴周全,你就是这么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