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钵钵鸡,火锅这块算是圆满结束,走向正轨。
当晚尤袖在床上睡着,做了一个梦。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长平街寂静无比,还不是隆冬里歇业那种,而是明明都开着门,幡子鲜亮迎风飘扬,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酒香,却一人都无。
既无揽客的掌柜伙计,也没有挤挤挨挨的各色顾客。
茫然地四下看一圈,出门从不离身的喜鹊和青峰此刻影子都无。
“喂!有人吗?”她放开嗓子大喊了一声,回声叠了几层重复回来,反倒把自己吓一跳。
“奇怪。”尤袖皱了下眉,似乎这种情况该害怕的,可她却奇异的有些生气。
原地转了一刻钟,什么都没有发生,无奈之下只好朝前走,走着走着,奶茶店火锅店烘焙店……
甚至还有个搂肉干馍摊,来到大唐之后所有的、明明是散落在京城不同地方的各式店铺,居然挨到一起了。
尤袖:“……”
她眼光真好,每家都店面精致拎出去能做标兵,这么乱凑在一块也不难看。
心里自夸一下,微风拂过,耳边顿时传来一串清脆的铃铛碰撞之响。
寻着声看过去,一栋檐角高挑的紫色建筑敞着黑洞洞的门,像野兽的嘴巴,门上一左右挂着青铜花铃,此时铆足了劲儿的动,夸张的简直好像在跳舞。
尤袖把左手食指伸进口里,狠狠咬了一口。
下死力气,按理来说绝对疼死,可她持续了好几分钟,腮帮子都麻了,半点齿痕都无。
“神啊,我就是馋了口海鲜,这是做什么,要把我送回去吗?”
尤袖叹气,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视死如归地走进去。
说不定里面是间洁白的病房,会看到自己带着呼吸机,身若浮萍地躺在那儿。那两个人会不会出现呢?到底是女儿,死了还是要看一眼的吧。
“呃。”
门廊很短,三两步就进了屋里,没有她想的病房,也没有任何想象中的现代化,而是一桌一人。
许是听得了声音,男子抬头,露出一张干净英俊的脸。
嘴角轻勾着,眼神柔和,笑容温暖,周身仿佛都环绕着宁静安逸之气。
“你来了。”
他很熟稔的打招呼。
尤袖打量了几眼,这人长的很有男子气概,气质则是跟宋隽有些相似,但实际上……
玄色内袍上罩着深紫色大氅,腰身束的很仔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头发,白色的,或者准确的说,是浅到泛白的银灰色。
嗯,很有自己的风格,且眼熟。
但脑子里空空落落,貌似只是眼睛熟,心里没记住,什么名字、什么关系、在哪见过,好吧一点印象都没。
她想不出来,也不想傻愣着,直接自觉的把桌前另一张椅子一拉坐下了,微微低头,绸缎般的长发如水般顺着肩滑落。
不过一年功夫,长高了,吃出不少肉,原本有些毛糙的头发也在一天一颗自制黑芝麻丸的供养下变的光泽莹泽,和二花一身毛比都毫不逊色。
要是能染个浅金那就更不输了。
尤袖又偷眼看了下对面的银白头发,真好看。
男人有点觉察她的小心思似的,轻笑一声,帮忙倒酒。
官窑烧的白瓷鸡缸,薄的像纸,酒倒进去,发出奏乐般清脆响声。
等等,哪来的酒?还有酒杯酒壶?
往桌上一看,尤袖倒吸口凉气。
何止酒啊,金针菇蒸鱿鱼,椒盐皮皮虾,避风塘炒蟹,花雕酒蒸鳗鱼,香辣炒蛏子……最后是肥肥壮壮的一只澳龙,红色虾壳虾尾摆盘,中间满是净肉和一些调味的菜蔬,看着已经预知到一会儿的饱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