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铺洒在连片的荷塘中。犹如一片银色的沙滩,柔软,广阔。月亮掩映池水,微风袭过,池水晃动,水中月亮也跟着晃动,波光粼粼。
河岸边种植着大片的荷花,有的正含苞,有的已盛放。大片的荷叶中,停靠着木制的小舟或竹筏。风吹过时,荷叶与小舟摩擦,哗哗声响。
此时已是深夜,人们都已睡去,岸边本无人行走。然而此时,岸上却行来三个斗篷裹身的行人。
三人到了岸边,其中一人解了岸上一小舟的绳子,率先跨了进去。
小舟本就小巧轻盈,因为突来的重力,舟身晃了晃,舟上的人也跟着晃了晃。那人稳定身形后,伸出手向岸边,似是要扶着岸上的下来。
岸上的人也伸手,搭在了舟上之人的手上,小心翼翼地上了小舟。而后回头对岸上最后一人不知说了什么,岸上的人微微点头,并没有移动。
先上舟的人撑起竹篙,调转舟头,慢慢地往水中央划去,离岸边越来越远。竹篙在水中滑过的痕迹,荡起了一圈圈的水纹。
舟山没有掌灯,但有月光照明,小舟行进得也很顺利。
约摸过了两刻钟,小舟才靠岸。划舟的人收起竹篙,先上了案,固定好小舟后,这才转身将舟上的人扶上来。
岸上已有人在等候,并不带着明火,容貌看得不真切。
其中一人上前两步,微微躬身,抬手朝上岸的两人一礼,道:“参见永宁王。大人已等候多时,请永宁王随微臣来。”
黑衣斗篷下,连琋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抬步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去。
此处是一片芦苇荡,四周全是长得高而密的芦苇。夜风吹过,芦苇摇摆,打到人的身上,虽然不疼,但却阻碍脚下的路。因而几人是一边拨开两边的芦苇,一边前行。
走了小半刻钟,前面出现了一抹亮光。越是走近,那亮光越清晰。
待近看了,才知道是两只挂在门前柱上的风灯。有几只飞蛾正围着风灯周围飞旋着,透过白色的纸糊,隐约能看见内里错综的灯笼架。
有灯光亮着,连琋才看清了替他领路的人。“是你。”
霍敬安回头恭敬道:“是臣。永宁王,好久不见。”
连琋嘲讽,“我但愿永远不见你们。”
当时岑家逼宫失败,身为北行军统帅的霍敬安带着岑家大公子逃脱,朝廷下发海浦文书,全国通缉,却始终没能找到。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眼前屋子里的人,呼之欲出。
眼前的草屋,芦苇做的墙芦苇做的顶。中间是木门,门两边是两扇窗,有微光闪烁着。窗框也用纸糊住了,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形,只能模糊看到窗户上映出的人影。
霍敬安走到门边,敲了五下,三长一短,而后道:“大人,人到了。”
“进来。”屋内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
霍敬安从外向内推开门,而后侧身看向身后站在几人中间的两人,恭敬道:“王爷,请进。”
连琋提脚,正欲上前。随来的非白却担忧道:“王爷,属下先进。”
“不必。”连琋淡淡道。
对方如果要对他们做什么,这一路走来早就做了,没必要走那么远到这么荒凉的地来。
进了门内,两人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屋内两侧站着二十来个渔民打扮的人,手持武器,面无表情。
然而连琋环视一圈,却没有看到要见的人。
霍敬安走到另一扇门前,这次不用通报,直接推开了门。像刚才一样,请他进去。“王爷请。”
原来这屋子之内还有一道门,连接后面的另一间茅草屋。因为是晚上,从正面看以为只有一间屋子,但其实是一前一后的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