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走出地牢的时候,被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得不适的眯了眯眼。
多日不眠不休的审讯,加上久不见阳光,令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走出没几步,就看到站在前面背对着他的主子。红衣胜似这个季节开的春梅,乌发散于后背,随风轻轻翻起。
他走过去,行了礼:“主子。”
公孙展背对着他道:“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主子,从今儿起,你离开公孙府吧!”
“为什么?”秦风不解。
如果换做是别人,应该秘密杀了他吧!
公孙展道:“你是她的人,轮不到我来处置。”
这样啊,秦风忽而的一笑。
他或许有点明白主子为什么这么信任公孙展了。“你是谁?”
公孙展缓缓转过身来,竟也不否认,沉沉道:“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果然是她的手下,厉害。”
就连他最亲近的人,比如萧婧婻,比如关月,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不是他。而秦风,一个跟他十天半月打不到照面的人,竟一眼看出了他的真面目。
秦风道:“不是我厉害,是我太了解公孙展这个人了。少主跟我说过,一个人再怎么变,某些自小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除非他换了一颗心。
公孙展此人,精于算计,野心勃勃。他毫不掩饰对权力的热衷,也不隐藏自己想要王位的心思。可是你,你不一样。你虽然也牢牢把握着权力,但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若换做是以前,你是绝对不会放我走的。要么不动声色,继续看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你眼皮子底下蹦来蹦去,要么明目张胆的杀了我,把我的尸体丢到少主面前。
现在的你,狠则狠矣,却多了丝柔情。这柔情不是对我,是对少主。恐怕连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每次说到少主的时候,眼里是没有算计的。
公孙展把少主当成是坐上王位的最大障碍,算计少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可能突然之间转性又不算计了。只能说明,你不是他。”
公孙展想,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初原主又为什么替君悦挡了那一刀,从而直接丢了性命,才有了他的鸠占鹊巢。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公孙展也对君悦动了情吧!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
他被自己的野心占据了主导地位,主动的忽略了那份情。而当君悦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的潜意识却跟着自己的心走,那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没有经过深思没有经过算计而做出的行动,也就是本能。
当那把刀刺向君悦的时候,他本能的冲了上去。
如果给他思考的机会,他或许就不会这么做了。
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无论公孙展临死前是否看清了自己的真心,总之君悦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人死而灯灭,前尘过往,都已经随着那一缕魂魄的剥离,而烟消云散了。
秦风再道:“少主此刻在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这是我们做事的原则。未经少主允许,绝不会透露任何消息。”
公孙展嘴角一笑,“不必了。”
秦风微微皱眉,正想说什么时,关月已走了过来。
“公子,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秦风惊讶,“你找到了少主?”
公孙展一笑,“幸好,这点她倒是没骗我。”
说完,转身就走了。
红梅远去,徒留一缕清香。
秦风站在原地,迎着阳光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疑惑。
“这个人,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淡淡的,清清冷冷的,深沉的
“就是这吗?”
兰若先翻身下马,看着一直往前延伸的由石板块铺成的小路,两边竹林密集,落叶洒洒。林中奇石布局,小桥流水,青苔满翠,清幽雅致。
山风吹来,竹林晃动,仿若伸展四肢般,刷刷作响,声音空幽而缥缈。
兰若先只觉得,“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