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
丹州城越王府中,姬墨衔身着中衣,披头散发,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报信的士兵,“你没看错?”
报信的士兵垂首道:“姜离军不知何故,连夜退去,三十万人声势浩荡,小的绝不会看错。”
姬墨衔走到窗前,伸手推开那掩实的窗户,将外面凉凉的冷风放了进来。
月已偏西,隐在淡淡的云层中,渐渐的变得模糊。
天际边有一缕不似月光的白,正逐渐的替代墨色黑暗。
天就快要亮了。
天一亮,君悦必定攻城。为何却在这节骨眼上,匆忙退兵?
她可不是个会悲悯众生、手下留情的人。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退了,也好。”他喃喃低声说了一句,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楚军本不善战,这次开战,不过是硬着头皮上而已。
姜离三十万大军退守邕城,君悦交代一句“敌军不来,我军不动”之后,便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赶回赋城。
回到赋城时,正好是深夜。
然而公孙展却似乎很了解她的行踪,已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口。
“公孙。”君悦骑在马上,一身风尘,看着站在路中央的男人,微微惊讶。
城门下的火光照射出他清朗俊雅的一张脸,一双满是算计的狐狸眼睛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永远是真诚。
公孙展走上前来,微微仰头对着她道:“糯米团在我府上,你大可放心。”
“多谢。”她握紧了缰绳。
公孙展对上她的眼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说道:“君悦,你要有心理准备。”
握着缰绳的手又紧了几分,君悦因为一路的奔跑,心脏本就跳动得比平时要快。此时一听他这话,她只觉得胸口的心脏就要冲破这皮囊,跳出来似的。
他信上说病危,如今又亲口提醒她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么连琋的情况已是不言而喻。
“我先走了。”她深吸了口气,望向寂静无人的前方。
公孙展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君悦一甩马鞭,沿着面前的街道,一路直达尽头。
关月站在主子身边,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望向融入黑夜中的人马,深深道:“王爷对他,倒也算情深意重。”
公孙展一双狐狸的眼睛暗了暗,“他们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但愿上天垂怜,多留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两个,真的很不容易。”
说完他又自嘲,这乱世,谁是容易的呢?
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所向无敌。然而当面对生死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自己不过是这世间的沧海一粟,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世界不会少了一个你而停止前进,在岁月的流沙中,你会很快被淹没,很快被遗忘。
君悦出现在王宫门口的时候,守门的仪卫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忙擦了擦两眼球,确定无疑。
“参见王爷。”
君悦没有下马,望着面前紧闭的朱红色宫门,沉声命令道:“开门。”
一仪卫有些为难道:“王爷,宫内此时不安全,不如您先”
“本王说开门,你聋了吗?”君悦忽而厉声道,“再啰嗦一句,本王砍了你们脑袋。”
仪卫不敢再劝,忙打开宫门,君悦再次策马闯进了内宫。
两个月之内,她两次策马闯进内宫。这一次的目的地,是旁阙楼。
旁阙楼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气。
当然,不是说没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