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长和八班的老师包围了商务车,拥挤中,走下两个男人,程禧看到其中一个西装革履,梳了油亮的背头,领导气派,她错愕,“个子太矮了...”
“矮?”班长也错愕,“非常高大了!”
“我哥哥比他高一头半呢。”
“你哥哥两米啊?”
程禧懵了,“西服的男人一米六吧。”
“是中间的那个!”班长炸毛了。
此时,一群人浩浩荡荡穿梭过操场,没进大厅,进入音乐厅参观。程禧踮脚,正中央的总工程师依稀是灰夹克,黑西裤,硬挺的短发...背影健硕,英姿勃勃。
没看清脸。
她以为,是丑的,秃头的,没料到,不逊色周京臣。
起码身材出众。
“他三十岁了,老男人了!”男同学不满龇牙,“我十八岁,十八的男孩一枝花。”
程禧鄙夷,“你滚。”
男同学将两份早餐塞她手里,“我数学的真实水平能考倒数第三的,但咱俩是雌雄双煞,是‘情侣名’,我每次控分在倒数第二,陪伴了你一年。”
她懒得搭理,上楼。
长长的走廊一南一北,叶柏南在北楼梯,程禧在南楼梯。
隔了二十余米。
“叶总工,七班有一位艺考生,获了很多省、市级大奖,您亲自授课,我校作为回馈,安排一台舞蹈和鼓乐队的演出,就在音乐大厅。”
“高三?”
“对。”
“罢了,课业重要。”叶柏南上台阶,“艺考生是女同学?”
“姓程。”
“跳什么舞?”
校长是外行,不懂什么舞种,家里的女儿跳拉丁,索性归为一类了,“拉丁吧?”
那姑娘,是跳古典舞。
大唐风韵的《贵妃醉酒》。
叶柏南在网上搜了录像,跳这支舞的艺考生今年有一百多人,视频中,舞台空旷,拍摄角度太远,瞧不真切眉眼。
既神秘,又遗憾的滋味。
在蔓延。
撩得他心痒,好奇。
下晚自习,程禧和同桌去多媒体教室,蹭八班的课,体育老师负责执勤,堵门打趣她,“哟,雌煞来了!雄煞呢?他不是天天追着你吗。”
体育老师是女人,中性风,程禧讨厌风吹日晒的体育课,体育老师总是推着滑板车‘押送’她去操场。
“俊不俊?”程禧扒小窗。
“太俊了。”体育老师竖大拇指,“符合你们小女孩审美。”
她张望,“人呢。”
“在后面。”
程禧脚崴伤了,下盘不稳,猛地一趔趄,撞开了门。
跪趴在地上。
同学们一阵惊呼。
她崩溃了。
太糗了。
“抱歉...”程禧哪有心思八卦了,捂住下半张面孔,匆匆爬起,匆匆逃跑。
这时,叶柏南站起。
校服,马尾,纤细皓白的一截手腕。
一闪而过。
他并未多想,坐下。
“是七班的雌煞吧,年级倒数第一...”男生们嘲笑。
“学识,德行,缺一不可。”叶柏南目光犀利瞥他们,“女同学活泼有趣,嘲笑什么呢?你们没摔过跤吗。”
男生们尴尬,低头翻书。
八点钟,程禧骑着单车和同桌结伴出校园。
周二体育考试,她体质太弱了,三大项目没一个及格的,在周家养尊处优,吃不了苦,自己出来找苦吃,所以骑车。
车是周夫人买的,周夫人叮嘱她:骑累了,马上叫司机接,别委屈了。
其实,一共才半小时的车程。
拐个弯,上坡。
坡陡,她技术不娴熟,没握住车扶手,剐了一旁的车门。
同桌吓坏了,“天呐...三百万的商务车。”
司机去商店了,车熄了火,叶柏南在后座批阅文件。
剧烈一颠。
他皱眉。
程禧皮肤春季过敏,密密麻麻的红疹子,戴了口罩,大檐帽,只露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叶柏南刚要下去检查车损,程禧恰好抬头。
霓虹,人潮,万家灯火。
光与影交错。
映照她眼睛迷蒙,雾涔涔。
一瞬,有什么在他心脏敲击了一下。
“车里没人。”玻璃贴了防窥防砸的保护厚膜,同桌打探了一番,摇头,“留个联系方式吧。”
程禧写了手机号,纸条夹在雨刷器。
她离开,叶柏南下车。
137的号码,署名:赵佳丽。
他猜,这不是真名。
一万块的定制单车,八千的外套,不至于是大富大贵,有几分小背景,估计女孩有忌惮,怕长辈认识。
丢面子。
他掂量着字条。
是她吗。
杨贵妃。
不知为何,叶柏南觉得似曾相遇。
可一转念,人海茫茫,怎会这么巧合呢?
情急了,糊涂了。
他扔了纸条。
......
6月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