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匪上前半步:“昨天你也是这个理由。”
萧心澄被他说的有些心烦:“可我心神不宁,就算去了,也没法好好听课!”
鹿匪褐色的眸瞳很是平静,说话的语气生硬冷漠,已经成为了他的特色。
“你在担心昭元皇后?”
“当然!”萧心澄说着,趴了回去,担心地叹了口气,“娘亲有孕了,身体又不好,还颠簸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听说还有战乱纷争,父皇很厉害,但我也怕娘亲受伤,还有她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鹿匪听后,非常冷淡地说:“你不用担心,有人会照顾好她。”
“谁?我父皇?”
“另外一个人,”鹿匪说完,又补充了几个字,“一个心甘情愿的冤种。”
萧心澄露出困惑的表情。
与此同时,远在北梁的大营里,距离沈定珠生孩子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萧琅炎终于允许封靖和许怀松来探望她和两个孩子。
只是不能靠沈定珠太近。
这会儿,封靖抱着萧岁和,许怀松抱着萧晏清,俩人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沈定珠所生的一双儿女。
“不是朕胡说,但是许先生,你仔细看看,这小岁岁的眉眼,是不是跟朕有点像?”
许怀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封靖:“你怎么不回答朕?莫非你怕说出来,得罪萧琅炎?”
“非也,”许怀松摇头,“我只是怕说出来,让少帝您伤心。”
封靖薄唇抿起:“那你还是别说了!”
许怀松把萧晏清递过去:“该换我来抱一抱岁和公主了。”
封靖却不想松手,抱着两个孩子,一边一个,看起来就喜欢得很。
他原本想将两个孩子强行认为义子义女,可惜萧琅炎让他滚,计划遂失败。
许怀松见他不松手,微微拧眉:“少帝别一直抱着不放了。”
封靖却看着两个孩子,声音都跟着放低柔和了些许。
“朕再抱抱,毕竟,朕马上要班师回朝了,下次再见这两个小家伙,不知是什么时候。”
许怀松默然。
他抬起头,看着一个屏风相隔的沈定珠,她正靠在床榻上,萧琅炎哄着她喝药。
下次跟她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他这一生,跟她的相见总是很仓促,不过每次见面,许怀松都觉得足够了,仿佛只要看着沈定珠幸福平安地生活着,他心底也能得到些许安慰。
安慰他自己,她没有爱错人,只是他跟她这一辈子没有夫妻的缘分。
沈定珠出了月子以后,彻底修养好,已经是五月份了。
封靖早已回了长琉国,他选择在一个深夜离开的,因为这样,就不会面临跟沈定珠告别的痛苦。
但他留了一封信给她。
他说此番他回去,会继续励精图治,做一个好皇帝,还让沈定珠以后若受了委屈,就带着孩子去长琉国,他会将她的骨肉,视为己出。
萧琅炎忍着怒火,没有将这些信撕了,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倒是让沈定珠笑的花枝乱颤。
五月初,大晋和长琉,瓜分了北梁的十郡。
剩下三郡,交还了北梁剩下的皇室,因着许怀松力挽狂澜有功,被北梁的百姓们,推上摄政王的位置。
他作为皇亲贵族的许家家主,如今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就要对北梁剩下的命运负责。
在许怀松的带领下,北梁从王室里,选择了一名年纪幼小的孩子作为新帝培养。
沈定珠离开之前,特地跟许怀松长谈了一番。
“封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年幼时处处受制,所以长大后,与摄政王的关系并不好。”
她看着许怀松说:“许先生,我知道你是个爱护北梁的功臣,但是你的一番苦心,千万不要让有心人利用,挑拨了你和幼帝的关系。”
许怀松穿着青竹色的衣袍,笑容淡淡:“我不贪权,幼帝成年之时,我便会归隐山林,你知道的,我对做生意更感兴趣。”
沈定珠笑起来。
萧琅炎不在,周围也没有多余的人。
许怀松知道她要走了,于是长久的沉默后,是他一声熟悉的呼唤。
“似宝,”他斗胆,喊了她从前的化名,“往后珍重。”
沈定珠眼眶一热,微微点头:“许先生,你也是,之后的日子,盼望你平安顺遂。”
相识于微末,他数次向她伸出援手,而后默默无闻的付出。
许怀松的感情,既不像萧琅炎那样缱绻,也没有封靖的热烈,他就像一抹和煦的春光,无论何时,在她需要的时候,都会向她照耀而来。
深情无言,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