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铺着名贵波斯地毯的长廊，训练有素的二人一路无言，连脚步声都无法听见，像幽灵般游行于华丽而空旷的别墅。

每次被那位先生召见，几乎都是在不同的地点，上位者行踪不定，鲜少有人见识过他的真实相貌。

而今日的会面，BOSS也只是以冷冰冰的虚拟形象进行对话。

“BOSS。”

“蒂萨诺、琴酒。报表我收到了，好孩子，你们都做得很棒。”BOSS对待功绩显着的代号成员，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和善，与组织首领的面对面交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血腥，反而像是班主任抽查谈话。

如果是游戏界面的话，大概能看见这两人的忠诚度小幅度上涨。

“先生......”出声的是蒂萨诺。

琴酒还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而蒂萨诺却是难以自持，眼神亮晶晶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啊，上一次同时单独和你们俩谈话，还是给予你们代号的时候。如今已过去十来年了，虽然少了一个人，但他却注视着你们呢。”

BOSS的声音也是电子合成，却比门口迎宾的机器人听起来有质感许多。

这话说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琴酒心中也有些犯恶心，蒂萨诺看起来却是要流泪了。

戏演得有些过了。琴酒在心中评价橘真佑月的表演。不过那位先生似乎很喜欢蒂萨诺歌剧式的情绪表达。

“上野那边需要处理，正好你们在，待会儿顺路过去吧。”

就像是招呼小孩子去玩游戏一样，BOSS给他们下达了任务。

“是。”

二人应声，见没有更多的吩咐，便知晓该退下了。

“Oh,My Disaronno,Please Stay.”（我的蒂萨诺，请留一下）

“My Pleasure,Sir.”（我的荣幸，先生）

接下来便是家主与第三代家臣的温馨叙旧时刻，琴酒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液晶显示屏也一并熄灭，一架螺旋式楼梯呈现在橘真佑月面前，无声邀请。

潮牌鞋踩在黄金楼梯上，精致的配饰被磨损，橘真佑月来到二楼，那位先生坐在真皮沙发上，戴着做工精良的乌鸦面具，朝橘真佑月伸出一只手。

“My Angle.”

蒂萨诺，来自意大利的“小爱神”之酒，黄昏别馆宝藏发掘的功臣。那位先生心情愉悦时，会这样称呼他。

于是非常自然地，橘真佑月快步上前，动作轻巧得像一只猫，神色没有丝毫不自然，仿佛男人英俊光滑的脸是从前就有的一般。

他跪坐在地毯上，将自己的脸颊放入男人的掌心——就像从前一样。

“先生。”

“东南亚的生意，你倒是做得很不错。”

“说来也巧，当时的蛇头磕嗨了死在人妖的肚皮上，被马仔用来供奉古曼童了。您看，上天都在眷顾我们呢。”

“巧合吗？你们橘真家做事，我一向都是很满意的。”

那位先生轻笑一声，橘真佑月乖觉地抬起头，方便男人抚摸他的红发。

“作为奖励，蒂萨诺想要什么呢？”

啊，死老头，又来了。强行给家里小孩喂你那破烂保健品是你的爱好吗？孩子身体都吃出毛病了。

得捞点好处。

“先生......哼！我只是出一趟国，朗姆大叔就把灰皮诺的港口收走了，可是......”

“我听说灰皮诺从前每年都会在港口给你放烟花？可是灰皮诺生前本来是朗姆的手下，那个港口，这么可爱的理由，我又怎会忍心拒绝蒂萨诺呢？”

这可不一定。橘真佑月心道，我对你那保健品表现出一点不喜欢的苗头都会被你摁手术台上剖一次，强行安利要不得！

“朗姆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港口给你，乌丸财团的事务后续也有人去找你对接。还有，带带新人。”

“先生......”

果然是瞎搞长生药把组织老本都要作进去了吧老登！

我们本来就不是搞科研的，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啊！

雪莉看了都流泪。宫野夫妇其实是被你瞎指挥气死的吧。

“能者多劳哦，蒂萨诺。灰皮诺看见这样的你也会感到高兴的吧。”

“那么，谨遵您的吩咐，先生。”

啊，太好了，灰皮诺的港口，那叫一个油水充足，还有乌丸财团，这下真暴富了。灰皮诺，好兄弟，我会给你上香的。

这次居然没有喊我上手术台，希望待遇降到和贝尔摩德一个待遇，直接抽血完事。

橘真佑月松了一口气，顺从地低下头亲吻乌丸莲耶手上的乌鸦戒指。

手指触碰耳垂，激起一阵战栗。戴着戒指的年轻肌肤，是没有温度的死肉。

*

琴酒目不斜视地离开别墅，走到保时捷面前。

然后，点烟、抽烟、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