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城。
经历前后几次攻城,几次险些放弃的念头,张角再一次在自己的信徒面前展示了神一般的奇迹,短短一夜反扑朱儁大军,歼灭汉军不下万人,成功脱离了黎阳城这多日来的牢笼,在高升退回黎阳的翌日,他稍作整顿,又以自己满口的黄天当立为由,怂恿这帮刚刚死里逃生的信徒,准备北上与自己的大军汇合一举拿下冀州信都。
留下早已鸡犬不闻的空城一座,整座城门四门大开,城内到处陈列了枉死的百姓,破败不堪的房屋下,相互倚靠着两具早已发凉的老夫妻,双眼尤睁望着高高不见顶的苍穹,再也没有任何想法。
与此相似的场景还有远在颍川的。
等卢植五营的人马在吴桓带领下抵达阳翟县时,准备一举歼灭何曼等人,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座早已鸟兽尽散的空城。城内大半民房建筑皆被破坏地无法修复,许多无辜的百姓横尸于大街之上,屋内可用的,以及过冬的粮食储备皆不知所踪。
“将军,这城门大开,莫非其中设有埋伏?”宗员勒马朝阳翟县内一望,沉声道:“是否需派将士们先行入城打探虚实?”
吴桓策马向前,朝卢植一拱手,请命道:“将军,小人愿意前往打探。”
“唔!”卢植随口应了一声,挥手示意道:“大军原地休息,就由吴桓带你三百人入城探探。”
吴桓朗声应道:“遵命!”
吴桓领了军令,点起三百名士兵就往城内奔去,所点之人皆是随自己投降的黄巾旧部,可见卢植别有用心。
远望渐渐入城的吴桓,卢植满意地捋了捋下巴的长须,若是城内真有埋伏,死得也是黄巾贼他们自己人,伤不到自己人马分毫,再者卢植本就没有轻饶吴桓的意思,只是暂时不杀他,如今令他去打探城内情况,要是遇上埋伏死了,或是伤了,也怨不到他卢植身上。
吴桓搜遍全城也毫无收获,城内除了满地焦尸外,连一头尚存声息的家畜也没有,看着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身为杀戮已久的黄巾贼头头,他第一次感到不安,济阴县外那场屠杀悄然浮上眼帘,他勒马掩目避开这一切,匆忙出城禀报了城内的一切情况。
悉听过后,卢植面露阴沉,厉声道:“这帮逆贼逆党竟然如此没有人性屠杀整座城池百姓,卢某定当诛灭所有黄巾余孽。”
黄巾余孽!这话显然包含吴桓等人,吴桓自知一死尚不足惜,可是那帮因何曼设计而死的弟兄们大仇未报,他心中甚是不甘,捏拳跪地道:“将军,小人自治罪孽深重,一死是在所难免的,可小的有一事相求,求将军放过那些随我一同归降的兄弟,求将军放过他们,小的愿意代他们一死。”
“吴头领···”
“呜呜···”
吴桓身后几名黄巾贼听得不禁哽咽起来,纷纷随之下跪。
“将军,宗员以为他们既然有心改过,还请将军网开一面,让他们戴罪立功。”宗员急忙上前劝说道。
“宗员!”
“驾···驾···卢将军,卢将军!”
卢植怒目未扼,微微朝他瞪了一眼,刚要破口大骂时,身后传来快马加鞭声。
一骑如飞,从北方飞驰而来,打断了卢植满腹的恶语,卢植提眉凝望心中顿生忧虑,难不成是朝廷又生事端?早在卢植与皇甫嵩分兵离开洛阳时,朝中阉党与外戚闹得不可开交,阉党主张劝降安抚,当中的阴谋也只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如今有飞马传讯,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很快,卢植就发现情况并非自己所想。
由洛阳发出的讯息理应由西边来才是,为何会从北边传来,而且看探马的口气,此时非同一般,卢植凝神细细一看,这不是许昌曹嵩次子曹德吗?他怎么会回来这里?
曹德策马冲到卢植跟前,双臂猛地一勒马缰,吃力地稳住长时间冲刺的战马,卢植神色颇为诧异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其父曹嵩乃是官宦曹腾的养子,曹嵩本姓夏侯,却卖给曹腾当了养子,曹嵩倒也不浪费生来的机会,成年之后以权导利,逐步壮大曹家的势力,汉灵帝即位时曹嵩并未满足朝廷赐予他大鸿胪的官职,花去重金为自己买来太尉一职,卢植素来厌恶阉党因此与曹氏也就少有交集,如今曹德突然来访,只怕是别有目的。
“曹德!你不在你曹家许昌安闲过日子,跑来这里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