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
凌姗急匆匆地走着。
她刚刚从一个派出所出来,又朝着市公安局大楼走去。她是来了解吴氏姐弟身世的.
前几天,赵昕已经走访过了地方民政、街道以及吴家姐弟以前居住过的地方,基本上掌握了吴潇潇、吴春雨姐弟俩的一些情况,但这中间仍然有一段时间上的空白,既没有他们上学的记载,也找不到别的信息。那么,在这一段时间里,这姐弟俩个,特别是吴潇潇这个女孩子究竟在干什么?
再回过头来看看吴潇潇来到学校以后一些令人有些疑惑的表现,凌姗就越发感到弄清楚她在这段空白时间里究竟都做什么,对于帮助吴潇潇放下心中的沉重包袱而一心一意地读书很有必要。
根据现在掌握到吴潇潇的情况分析,在吴潇潇这段近两年时间中,一定是有着不平常的经历,可能这种经历或许比她猜测的问题还要复杂。
于是,她决定利用今天没有课程安排的时间再去城里走访一下相关的派出所。
刚才去的派出所是吴家姐弟当年居住的片区。派出所的内勤民警倒是很热情接待了她,可得到的回答却令她很失望:
由于拆迁和派出所合并等原因,派出所能提供的信息很少。
民警告诉凌姗说:
“这姐弟俩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就再没有在这里居住。可户口没迁。所以她们人具体去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但在我们这现有的档案中,没发现有劣迹丶或被拘的记录。"
“那如果有过劣迹或前科的话,那我去到什么地方能查到记录?”凌姗问道。
民警说:“那就要看是哪一类前科了。如果是刑事方面的,那在分局就有案底;问题严重的就直接随人送市局了。但是要是治安处罚类的,比如行政拘留,在当地派出所就能查到。”
民警说到这,便反问凌姗:
“老师,如果这姐弟俩个要真的有过劣迹行为,那你们学校是不是就得把他们送到工读学校去呀?"
“不,不会的。您大概还不了解我们学校。我们查询学生的历史,完全是为了有针对性地对他们进行教育。只要不涉及违法,我们都不会推出去不管的。"
“哦,是这样啊。”民警赞许地点头,又笑着说:
“对你们那里,社会上有好多人都不了解,包括街道等政府部门。它们有的甚至还以为,你们会拒绝接收有过劣迹的孤儿呢。所以,在整理往你们那里报送的孤儿档案时,往往都会请我们帮忙抽出里边一些不利于接收的记录材料。"
“我们派出所呢,也考虑到那些记录无非也都是些小偷小摸打仗斗殴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加上他们又都是些孤儿,又怪可怜的。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予方便和照顾,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帮这个忙。"
"老师,我想,您的这两个学生可能也是遇到这种情况了。”
民警的一番话,给了凌姗很大的提示和启发。
“是吗?怪不得呢……民警同志,那您能告诉我该怎么样才能查到这被抽掉的资料吗?”
民警认真地想了想:
“这…这文字上的东西是找不到了。但还有一个途径可以试试。"
"那是什么途径呃?"凌姗追问道。
民警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当时管区的片警。"
"太好了,您能帮我把片警的名字告诉我么?"
民警想了想:"麻烦了,老师,这个老片警已经退休了,没在本地,到南方给女儿看孩子去了……”
"那,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民警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一会儿可以帮您要一个他家人的联系方式。"
"那太谢谢您了。"
民警说了句“应该的。"就又想了一下,
“老师,要不您还是去市局那里查一查吧,全市的公安档案都集中在那里,并且他们最近接上了互联网,用上了电脑!要查什么一点键盘就会出来,那东西可太方便了。”
“那可太好了。谢谢你啊。可我就这么去,人家就能给查吗?您看是不是……”
凌姗担心人家不接待,她想请民警帮帮忙。
“也是啊。那这样,我们所给您开个介绍信吧。”
民警一边爽快地答应着一边打开铁卷柜,从里面取出一本介绍信来,刷刷点点的就给凌姗开了一张。
末了,他还告诉凌姗怎么走,去找谁,还一直送到口门。
凌姗谢过了民警,就按民警的指点朝市公安局走来。
从派出所到市局不远,大约有一公里多。公共汽车也就两站地。
凌姗看看腕上的表,离午休时间还差20多分钟。
她怕等公交车反倒耽误了时间,于是便急匆匆地放开步子走着朝市局赶去。
天很热.秋傻子么,骄阳似火。
凌姗一路急行,跑的通身是汗,但还是在11点半钟之前赶到了市局。
可当她递过去派出所的介绍信,档案科的内勤女民警却告诉她说,电脑网络出了故障,正在修理,无法使用!
凌姗心里这个急。即便是电脑一会修好,那离午休也只有几分钟,来不及赶中午回去的火车了。
况档案重地,下班时间肯定是要锁门不可以停留的。
要等到下午两点才能开门上班,这中间两个半小时实在是太长了…
徐放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那个老三真的找上门了。
就在凌姗在市局外面难耐地消磨等待时间的时候,徐放和老三就在学校西边的粮库里两个粮囤之间的通道里见面了。
虽然徐放还不清楚老三究竟是为什么目的而来,但他知道绝无好事。
所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么故事发展到现在,关于徐放的谜底似乎也该揭开了:
原来,徐放早就认识吴潇潇。
不但认识,他还曾经和吴潇潇一起在咪咪做过有关“双条子”的事。
"双条子"是绺窍行里的行话。绺窍,就是当年所常见的小偷掏兜(包)。
凡干这行的人,不但要练手上功夫,还要有一个自制的切割工具:
那就是一根橡皮筋连着的一枚在用火车轮子轧过的老铜钱。火车轧过的铜钱边薄而十分坚硬,研磨以后,刃口十分锋利。他们就用它来切划被偷者的揣着钱包的衣兜和可能放钱的背包。行内称之为“月牙儿刀"。
月牙儿刀上的橡皮筋的另一端,固定在小偷的右衣袖子里,用的时候拉出来捏在手中,划完包包或衣兜后一撒手,月牙儿刀便随橡皮筋弹问袖内,方便又隐蔽,很难被人发现。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随着电子时代的发展,纸币的流通逐渐被电子收付手段取代,用纸币的人越来越少,那个绺窃的行当也就随之消亡了。
而徐放参与的这个团伙的头头,就是上次来找过吴潇潇的,那个咪咪的司机兼保镖一一老三。
这么一说,读看也就明白了咪咪是个什么人了。
要不怎么说咪咪这个人难缠,社会关系复杂呐?
当年,她就是这一行当起家并在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拢络了不少为她效命的狗仔马仔的大姐大。
正是这个原因,咪咪软硬兼施,严明江湖纪律,还真拢络了不少人为他效命,所以这钱就流水一样每天都往自己腰里哗哗地淌。
很快,她就积累了一大笔可观的资金,于是便金盆洗手,开始进军商业开公司。
但她还是把几个得力的马仔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老三就是其中的一个。
老三平时在公司他就当当传话的秘书,或坐在办公室门外挡挡外文、搞搞接待,接接电话什么的,外出时就给咪咪开车,以及保护咪咪的安全。
当年这铁路上扒窃团伙的管理,咪咪具体就交给老三来掌管,所以他自然就和吴潇潇丶徐放很熟。
而徐放人当年也是误入歧途。
老三和咪咪看中他的原因也与一般人不同。
当年,在体校当武术教练的父亲从小就把他送到少年武术学校寄宿习学少林武术,三年以后还夺得了省少年散打比赛的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