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今天回来得真早。”

“雪刚停，地上积了一大堆，二狗子估计是嫌脚冷，我只骑了一会儿它就不干了。”浑忽笑嘻嘻地卸下斗篷递给阿娜，径直往后殿去。

浑忽告诉卡亚希真实身份以后，碍于面子就没再去找他练习马术，而是自己跑去宫里的马场寻人。如今她的马已骑得很好，射箭也在慢慢练着。

阿娜一边整理手里的斗篷，一边问道：“内侍监刚才送来几个下人，公主都留着吗？”

“留着，年底活多。”浑忽进屋看到萨颜和邓渝坐在一起，后者正拿着绣绷穿针引线，不禁惊讶道：“李夫人?”

两人连忙请安，萨颜道：“李夫人是婢子请来的，她的女红极好，所以婢子想请教一下。”

浑忽觉得不妥：“女红找绣房的人就是了，夫人有着身子还得大老远跑过来，多不方便。”

邓渝笑道：“您别怪萨颜姑娘，其实臣妾早就同她说好了，今日是来赴约的。”

“原来如此。”浑忽朝她们摆摆手：“那不打扰了，我去换衣服。”

半晌绣成，绣绷上一朵艳丽的牡丹栩栩如生，粉嫩得好似花季少女嫣然的笑靥。萨颜连连夸赞：“真是巧夺天工，竟和画似的。”

邓渝鼓励道：“这都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姑娘只要勤练，也会绣得很好。”

萨颜接过邓渝递来的绣绷，来回端详着图案的针脚。邓渝轻轻活动下手指头，执起桌上的白瓷杯呡了两口，惊奇道：“姑娘，不知这酒的名字?”

萨颜回头道：“这酒叫四季酿，是宫里专供的东西。清香甘甜，后劲儿不烈，婢子想着夫人应该喜欢，就叫人备上了。”

邓渝粲然一笑：“我很喜欢，姑娘真是有心了。”

“夫人既然喜欢，那婢子给您装上两壶?”

邓渝欣然同意，萨颜便让人去茶膳房取了一些，封好后送给了她。

萨颜不忘叮嘱：“虽说四季酿除过后劲儿就和果茶一般，但夫人孕间还是适用为宜，不要贪杯。”

邓渝答应：“这个自然。”

浑忽换完衣服睡了一觉，醒来时邓渝已经走了，只留萨颜一人正对着绣绷出神。日中朱曦有光自牖外洒来，把她一双明眸染为亮丽的金棕，合着发间镶嵌玛瑙的钗环熠熠生辉，盆栽红梅疏影落在她精致的面上，真是碧空有白雪簌簌正酣，玉堂有佳人柔情绰态。

萨颜回过神，看到浑忽正盯着她：“您看什么呢？”

“看你呀。”浑忽走到萨颜身边：“你对着这花儿发什么呆呢？”

萨颜蹙眉：“为什么人家的线就排得又细又密，我的就粗枝大叶的?”

浑忽拍上萨颜的肩膀：“可以啦！上次看你缝的衣服，比我好多了，我根本就不会。”她的视线移往绣绷上的牡丹花：“论女红，咱们几个也就阿娜好些。”

萨颜笑呵呵地：“可惜阿娜不会教人做女红。婢子之前还找过她呢，人积极得很，真要开口却又没话说了。”她抬头张望：“咦?阿娜呢？”

浑忽答：“内侍监送来几个下人，阿娜正在后院教他们规矩呢。”

话至此处，萨颜想到之前去茶膳房取酒的年轻内监：“起先婢子说要给李夫人送四季酿，好像就是个新人去取的，手脚也还利索。”

“你给李夫人送了四季酿?！”浑忽的重点完全岔了：“萨颜，先斩后奏啊?”

萨颜和阿娜同是玉叶宫有头有脸的使女，除了浑忽就属她俩最大，若想送点儿什么东西给别人，只要不是太贵重，都无所谓。何况萨颜做事一直拿捏有度，她知道浑忽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她的。

萨颜打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说的啊。”浑忽调皮地睨她一眼：“那本宫就罚你做一道午后甜点好了。”

萨颜虽然不善女红，但是厨艺精湛，大菜小点通通不在话下：“那，桃胶炖燕窝?”

“凉的好一点嘛。”

“大冬天的您还要吃凉的?！”

“哎呀，没事儿！”

“不行，只有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