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三年正月,在东西二路金军攻城掠地之时,中路军统帅粘罕也起兵南进,欲往行在捉拿高宗皇帝。粘罕自袭庆起兵,接连攻破徐州境内数处郡县,将徐州团团围住。
徐州知州王复与武卫都虞候赵立等人,见金军来到,不敢怠慢,动员全城军民共守徐州。
但粘罕大军来到,徐州城中却是兵少无援,虽有赵立等人死守不退,但却难抵金军兵锋,一连守了二十多日,最终在粘罕攻城器械下城池告破,徐州陷落。
城破之时,金兵杀入州衙,将王复团团围住,但王复面无惧色,坐于厅中,待得粘罕到来,王复说道:“死守者我也,监郡而次无预焉,愿杀我而舍僚吏与百姓。”粘罕爱其忠义,欲招降王复,但王复不为所动,大骂求死,于是阖家上下,俱死于金人之手。
徐州被金军攻破之后,赵立率众巷战,金兵见其勇猛,不敢上前,以弓弩射之,赵立身中六矢,仍奋勇杀出重围,来到城门处。此时城门处聚有金兵,赵立大喝一声,挺枪杀入其中,毙敌过百,眼看城门在望,谁料一根长棍自后方击来,赵立猝不及防,被击中后脑,顿时昏厥倒地。
此时仍有小股宋军欲夺门而出,金兵不及上前察看,直至杀尽宋兵,见城门处再无一人,金兵方肯退去。
是夜微雨,赵立于昏迷之中觉得脸庞冰冷,复渐醒转,见城门处只得数人把守,于是暴起杀之。诛杀守城金兵后,赵立又潜入城中,探得王复尸首所在,趁夜色取之,背出城去,逃亡乡间。来到城外后,赵立将王复尸首掩埋,又大哭一场,而后入徐州各处,招募乡兵,以为后计。
粘罕大军攻破徐州之后,兵至滕县,听闻韩世忠镇守淮阳,又密约山东各处义军以抵御金军,恐怕误了行期,便招拔离速等将前来说道:“如今韩世忠阻路,恐误行期,使赵构逃脱,如今你等领精骑先行,直取扬州,一路不必顾及宋军,我率大军随后而来,击破韩世忠后便与你等扬州会兵,到时拿住赵构,再行靖康之事。”
众将领命而去,拔离速领精骑一万,径往扬州,而粘罕则亲率大军攻打韩世忠。行至半途,有报马来报:“前方见韩世忠军旗,行军所向,正是滕县。”
粘罕闻言沉思片刻,对左右言道:“韩世忠此来,必是阻我大军南下,可惜他却不知如今我已分兵前往,今日便于阵见与其见上一阵,让他知道厉害。”说罢分出一支人马,密令伏于韩世忠大军必经之路上,待前方大战起时,则以伏兵攻韩世忠大军。
计议已定,伏兵自去准备不提,粘罕则就地列阵,以待韩世忠大军到来。
韩世忠大军方到,见金军严阵以待,于是也命大军停下脚步与其相峙,而韩世忠自己才拍马出阵,指着粘罕问道:“贪婪贼寇,失信小人,当年毁弃盟约,入我中原,烧杀抢掠,流毒万里,又将我二圣掳至北国,备受凌辱。如今再来,所图为何?”
粘罕闻言笑道:“韩将军如何这般不晓事,当年亦是南朝背盟在前,吾起正义之事伐之,何过之有?如今二帝奉于北地,某恐其父子孤单,故起兵来请赵构前往北地与之相聚而已。”
韩世忠闻言大怒,骂道:“无耻匹夫,徒有口舌之利,既然韩某在此,正好一雪当年之耻。”说罢挺枪来刺粘罕,却被粘罕亲将迎住,战得二十余合,突闻本阵鸣金。韩世忠急回头时,却见后方喊杀声起,心中大急,暗叫不好。自己一路前行,却未曾注意来路之上有伏兵,却是正中粘罕奸计。
想到此情,韩世忠虚晃一枪,拔马而回。而粘罕此时也见到韩世忠后军已乱,一声令下,大批金兵便掩杀上来,两面夹击,顿时将韩世忠大军困在中央,不得动弹。
见宋军被围,粘罕下次发令,便有数千精骑排众而出,杀向宋军。此处正是下邳城外宽阔之处,金军骑兵冲锋起来大有余地,不多时便将韩世忠大军冲的四分五裂。韩世忠所部大军擅长水战,而在平原处厮杀却是力有不逮,勉强抵抗一阵便被杀散,韩世忠与身边亲卫则是奋力拼杀,最终杀穿一条血路,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