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牢房门打开，颂命施施然地走进去，坐上正中间的椅子。

地上的邹莼辞满身刀伤，鞭痕，两条腿血肉模糊只怕是已经废了，甚至即使昏迷了，肌肉也依旧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不断颤动。

解十五很快就把东西备好了送过来。

颂命提起一桶高浓度的温盐水，照着邹莼辞身上最大的伤口缓缓倒了下去。

“啊啊啊!!!”

邹莼辞几乎是在盐水倒下去的第一秒就疼醒了，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疼得都快瞪出来了。

一桶盐水浇完，邹莼辞的嗓子也破了个差不多，只能卷曲着身体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颂命点燃烟，她不说话，只是盘着绿檀手串非常平静地看着邹莼辞的狼狈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邹莼辞的意识终于能克服疼，正常的思考一些事。

他的声音像是风刮过破纸箱子时的噪音，“你……没死……”

颂命吐出烟圈，笑嘻嘻地说：“对啊，没想到吧。”

“呵……哈哈……哈哈哈哈……”邹莼辞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披散着长发的他浑身怨气，他连连大喊：“苍天无眼，苍天无眼!”

颂命认同的点点头，“苍天确实无眼，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同情你，你最好如实说出谁给你传的有关于我的消息。”

颂命之后重新调查过邹莼辞，发现邹莼辞在三十多年前，也就是邹丘诗刚失踪时大肆搜查过一次他们，不过半年后因为朝中局势剧变而且搜查工作几乎一点没有，邹莼辞停下了对颂命和黑瞎子的追捕。

直到五个月前，邹莼辞突然开始重新搜查颂命，而且搜索范围非常小，几乎已经和长沙重合了，简直就像是已经确定了颂命的具体位置。

颂命后来认真想了想，当初她虽然没有扫干净尾巴，但是就凭她这些年天南海北的四处走，想查清她在哪里，什么可以威胁到她还是要很多功夫的。

邹莼辞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完成张启山当初查了一年的事，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

所以只怕是有人告了密。

颂命心里其实有个人选了，而且几乎肯定就是那个人告诉邹莼辞她的位置，而她今天来，就是为了再找到半生碎。

半生碎。

“半生碎。”

一道心声，一道声音同时响起，颂命的心里闪过了然。

是的，要说这个世界上谁知道颂命的秘密最多，那必定是半生碎。

“邹莼辞，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太想沾上杀孽，只要你给我半生碎的消息我就放过你，怎么样?”颂命蹲在邹莼辞面前浅笑开口。

邹莼辞朝她啐了一口，然后别过头，一副任打任骂但死活不开口的样子。

颂命躲过那口含着血的唾沫，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