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朝堂上会掀起血雨腥风,没想到还是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如往常一样,皇上退朝,百官各自告退。
苍寂桐依旧坐着没有动,像是睡着了,公公走上前去,“瑞王,皇上请您去趟宣勤殿。”
苍寂桐慢悠悠地睁开眼,他就知道皇上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与其走出殿门又被叫回来,还不如安安分分坐在这里等,苍寂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走吧。”
“王爷这边请。”
苍寂桐走得很慢,面色有些苍白,他看着周边的回廊殿宇,熟悉得可怕,自他出宫立府,这内宫便很少来了,不是他不能来,只是他不愿意来,他幼时,父皇母后就常带他在宫里四处玩,可是——想这些做什么呢,苍寂桐自嘲地笑了。
苍寂桐进宣勤殿时,殿里只有皇上一人,“皇上。”
“坐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也不必拘谨。”
“谢皇兄。”
皇上亲自为苍寂桐倒茶,“新到的茶,你尝尝。”
“臣弟不喜欢乌龙。”苍寂桐不喜欢喝乌龙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啊,是朕疏忽了,你很久不来宫中了,都忘记你的喜好了。”皇上将茶壶放下,“来人,送壶酒来,就拿朕珍藏的青梅雪酿来。”
苍寂桐挑眉,“十年难得一坛的青梅雪酿,皇兄竟舍得?”
“当然舍得,谁让朕唯一的亲弟弟如此嗜酒呢?”
皇上都把青梅雪酿拿了出来,又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苍寂桐是不得不喝了,只是瑾姑娘吩咐过不能饮酒的,这雪酿一下肚,他的伤估计要发炎了。
宫女将青梅雪酿置于桌上,正要开封,皇上挥挥手,“下去吧。”
“是。”宫女应声退下,小心地将门带上。
“我们兄弟二人很久没有畅饮一杯了。”皇上打开酒封,也不倒入酒杯,直接提着坛子往喉咙里倒,自己喝了一大口,才递给苍寂桐,“朕忽然想起,你第一次喝酒,还是朕给你偷来的,却被父皇责罚去抄写经书,那时你也就七岁,却写了一手好字。”
苍寂桐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有些晃神,这事很久远了,他却记得很清楚,“皇兄偷的还是进贡的酒。”
“是啊,父皇怪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还重罚了你,你得抄一千遍,朕这个主谋只抄了五百遍。”皇上靠在椅背上,少了往日的威严。
“皇兄是太子,还要辅佐朝政,总不能把时间花在抄书上。”苍寂桐将腔中翻腾的血气压下,唇色有些苍白。
“在别人眼中,父皇是宠爱朕,可是朕知道,父皇宠的是你,爱之深所以责之切,父皇是将你——”作为储君培养啊。
苍寂桐知道皇上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也只当听不懂,闷头喝酒,这青梅雪酿太烈,他的伤口很疼。
“这雪酿好喝,但是太烈,朕都有些醉了,就是你,喜欢喝,还喝不醉,这剩下半坛就给你了。”皇上以手扶额,将酒坛子递给苍寂桐,他料定苍寂桐受了伤,这酒定能将他的伤势逼出来。
苍寂桐接过酒坛,有些无奈,这酒他不得不喝啊,“谢皇兄,这酒不喝完,皇兄是不会放臣弟走了。”
“你得了好还卖乖,这酒是你最爱喝的。”皇上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
苍寂桐提着酒坛,仰头一饮而尽,他随手将空酒坛放到桌子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皇上政事繁忙,臣弟就不打扰了,告退了。”
“来人送瑞王。”皇上也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