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言皱眉看着她，唇角化开一抹讥讽，“体面？我今日的体面丢得还不够多吗?你们还想怎样羞辱我？”

红缨笑道：“顾公子误会，红缨并未想羞辱公子，只是想提点公子两句。”

顾曦言并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对方。

“红缨知道公子爱慕我家少主，可是光凭死缠烂打可不行，朗月公子为何受少主青睐，靠得可并不是那张绝艳之颜。”

顾曦言神情稍微放缓，觉得也是，若光凭颜值，他自认不输给朗月分毫，可瑶嘉为何不喜欢他呢？

顿了顿问：“他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事事顺着少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顾公子应该很懂吧。”

瑶嘉不喜欢被逼迫，即便那种逼迫是好的，她也不喜欢，否则当初为何那样讨厌南宫修岚？

顾曦言心跳突然一窒。

是啊，瑶嘉不喜欢被人束缚着，当初即便那样喜欢乐无忧，她还是要逃出永乐侯府。

可是自己却用一卷婚书去束缚她。

那他和乐家的人又有何区别？

顾曦言回头看着湖中的水，内心挣扎许久，终是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张红色婚书。

他怕母亲将婚书拿走，便一直随身携带，可是今日，今日却要亲自将它归还。

头也不回将婚书递过去，“告诉瑶嘉，我归还婚书只是为了成全，并不是不喜欢她，我……”

“多谢顾公子！”

红缨并未让他把话说完，就一把从他手里抽走婚书。

紧接着“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顾曦言：“……！！！”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握起拳头砸在柱子上。

红缨拿回婚书后，马不停蹄赶回三清观，将其交给瑶嘉。

瑶嘉只看了一眼，便让她收起来。

“等淮川回来后，你就带着青竹回京都，让林爹爹拿着婚书去陛下处为我退婚。”

红缨点头称是下去了。

瑶嘉让青竹拿来两壶烈酒，坐在窗边，看着落日余晖，喝了起来，半壶酒下肚，竟是有些醉意。

起身摇摇晃晃往屋里走。

青竹要去扶她，被她拿手挡开，“不用扶，我还没醉呢。”

谁知这话一出，人就被门槛绊一下，手里酒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飞溅的酒水，染湿了鞋袜和衣裙。

“哎呀，衣服上都是酒气，我要去洗澡。”

瑶嘉提着裙子往净房里拐。

幸好一直备着热水，青竹便将瑶嘉衣裙褪去，扶着她泡进浴桶里。

瑶嘉靠在浴桶边，半闭着眼睛，神情放松，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惬意。

青竹给她擦洗着头发，忍不住道：“姑娘，你真的决定要退婚吗？那可是陛下赐婚啊。”

瑶嘉睁开眼睛，看着青竹，“怎么，你觉得我退不了？”

青竹忙摇头，“奴婢只是觉得可惜，顾公子看起来人不错，还这样喜欢您。”

瑶嘉不在的那一年，顾曦言隔三差五来府里一趟，就是想看真正的瑶嘉有没有回来。

每每看到的都是红缨，他脸上的失望与痛苦，她和红缨都看在眼里。

瑶嘉却不以为然，“有何可惜？世上男子千千万，一个顾曦言又算得了什么？”

他若不是三郎也说的过去，可惜，他偏偏就是三郎，让她怎么过得去心里这道坎？

青竹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

瑶嘉重新闭上眼睛，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

“去把另一壶酒拿过来。”

青竹有心阻止，可是她看得出瑶嘉今日心情实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