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炼与独孤焕两兄弟在牢中聊,而时不待侯在外面却可视的范围之内走着看着。
他看着每一暗处,而且面带着一丝知会的笑意,似乎在对谁在打招呼。
不过他心里盘算着,方才领着西鹫侯独孤焕进到深牢,经过多少的眼线及盘问,虽然自己身份在铁律司也算是有头有面的,可是进到此处大牢似乎那么陌生,除了那些狱卒之外,还设了层层的监管点,这些倒是明的,还有暗点,不知道还有多少设置?而且这帮人看起来个个黑衣劲装,一个个都是冰冰冷冷的,感觉绝对冷血没有什么人情味。
时不待知道,这些“不速之客”只是临时来算“增援”的人,毕竟眼下铁律司也是人才不济、人才不足,看来上面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此次领着独孤焕来深牢之中,还是自己特意“抢”来的机会,毕间平日里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到此深处,要知道独孤炼是何等重要的犯人,容不得半点差池,虽然必死无疑的大罪,但大局着想,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看管便更加严密。
时不待故意把脚步声踏得重一些,这样看似无聊来回的走动着,而且边这样走动边暗暗的用眼睛的余光观察每一个死牢门的小窗口。
果不其然,就在关押独孤孤炼左手边的第三间,忽然露出一张脸。
时不待一看便认出来是柴宽,接着旁边几间也露出了脸,不过时不待的注意力全放在柴宽那道门上。
时不待故意大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走了过去,用极为冷毅的表情看着小窗中的柴宽那张颓然的脸。
“哟,这不是柴总管吗?”
时不待竟然主动去打了声招呼。
柴宽没有理睬他,只是一双眼睛像涂了毒一样的看着时不待。
时不待把语气放冷了一些,说道:“怎么样,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柴宽没有接时不待的话,突然语气有些讨好的味道,问道:“时统领,最近苏流漓可好?”
时不待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我说你还真是个痴情的种子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惦着苏姑娘,你的心可真大!”
柴宽也不理会,只顾自说自的,又说道:“时统领,能不能叫苏流漓来看我一眼,在死之前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说的!”
时不待摇头叹了口气,被小窗里的那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脸搞得哭笑不得。
“你别这里痴人说梦了,你觉得她会来看你吗?你是他什么人啊,还在这里装傻充愣地丢人,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时不待说着,便把身子凑上前一些,这个举动极为自然,而且脸上带着嘲讽之意。
“看你等死的可怜样,这样吧,要不我行行好,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我便带予给她听,如何?”
时不待看着柴宽,眼神闪了一下,其闪一下好像有更深的意思。
“我只是想见她!”
柴宽此话一出,时不待立马走开,嘴里还有些不屑地说道:“真是没法救了!”
时不待说话间还眼睛快速闪过四下,好像在观察情况,而且声音故意说得有点大。
“哎哎哎,时统领,你别走啊,就算我求你了!”
柴宽语气还真的有些摇尾乞怜的样子。
时不待故意站着不动,也不理会他。
最后柴宽没有办法,轻声地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她不会理我了,上次迫不得已差点将她致死,她一定对我恨之入骨,看来今生她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说着说着,柴宽声音没有了,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的自语往里面走了,小窗口上的脸也不见了。
此时,时不待在一旁对着不远处的狱卒笑了笑,然后手指指向牢门,说道:“看到没有,这家伙想姑娘想疯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死乞白赖的人,硬是自作多情的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又可怜又可悲。”
时不待如此一说,那不远处的几名狱卒也跟着笑了起来。
“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啊?”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时不待这才看到柴宽旁的那间牢门小窗上露出一张极为妖娆迷人的脸,而且声音简真媚得令人发酥。
不是别人,是“赤练妖姬”叶落红。
“可怜我如此千娇百媚,结果选择上错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没有疼也没有人爱……”
叶落红虽然在狱中有些时日,但是她是爱美之人,所以收拾得还算干净,那张媚惑众生的脸还是那么迷人,而且说话间,还在不断向时不待抛媚眼。
时不待走了过去,然后笑了笑,对那些狱卒说道:“兄弟们,看到没有,如此尤物般的女人,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垂涎吧,可惜了喽,可惜了喽!”
时不待并没有正眼看过叶落红。
这时候,柴宽的脸又出现了,他急匆匆地对时不待说道:“时统领,时统领,我想好了,既然她不会来见我,那就帮我带个话给她吧!”
时不待却假作没有听见,理都不想理他。
“时统领,求你了,此事没个结果,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柴宽有些急了,看来他的状态还真的有结不正常。
“你瞑不瞑目很重要吗?你们知道你们犯的是什么罪吗?千刀万剐都不足惜,不过我时某人也心软,见不过别人求我,行吧,你就说吧,大声说出来,我会带给苏小姐听的。”
时不待此刻神情放松些许,带着嘲笑,而且其它的狱卒也在一旁看笑话。
“不行啊,这种话不能让别人听到,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就行了!”
柴宽真是有些急了。
“噢,私人情话,是吧,怕恶心到人啊,你就不怕恶心到我吗?”
时不待故意为难,看了看不远处的狱卒,那些人也看向时不待,不知道谁胆子很大,竟然说了一声:“时大人,去啊,让他恶心一下吧!”
顿时狱卒瞎起哄了。
时不待笑着便走向那小窗口边,然后二人隔着小窗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很小,旁边根本听不到,只看到时不待边皱眉头边笑,而且还透出一股极为恶心反胃的表情……
“真的不是你主使的吗?”
独孤焕再次想确切问一遍。
独孤炼冷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好像你不止一两次问我了吧,我还想觉得是你所为呢?”
独孤焕此刻也知道,独孤炼人即将死,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二哥,可能说了你不相信,外面的一切我都为你处理妥当了,你府上该抄没的抄没了,而一些相关人事我已尽可能在夫人面前求情开恩,夫人也宽仁,尽可能的避免多杀人,大多数都遣散了……”
独孤焕话尚未说完,独孤炼便我急着问道:“那我母妃呢?还有碧纯?”
独孤焕说道:“放心吧,夏王妃与二嫂的后事早就妥善好了,虽然罪及之身,无法大排场,但起码也有一个入土为安吧,不过有一点,她们是入不了独孤王族的宗庙的。”
独孤炼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我自是知道,包括我也是被弃除宗庙之外了,不过,谢谢你三弟,想不到到临了还是能让我感知到兄弟之情,我已知足了。只是我心中一直有愧,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母妃与碧纯,让她们白白为了搭上了性命……”
此时的独孤炼竟然感慨了起来,而且看独孤焕的眼神已经有了改变,没有那种仇与恨的冷漠,而是带着亲情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