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的宫殿奢华而明亮。

地面铺着地毯，屋檐上挂着灯笼，看上去很是喜庆。

只是，气氛却是一片悲凉。

躺在檀木床上的武惠妃气息不稳，时好时坏。

太医们忧心忡忡，武惠妃的脉象杂乱，令人疑惑，却无处置良方。

武惠妃咳嗽了几声，喘息地道：“寿王李瑁天资聪慧，贤良孝顺，臣妾觉得太子之位他再合适不过，请圣人成全。”

“瑁儿聪慧孝顺，朕心中有数，爱妃放心。”玄宗点头道。

“如此这般，臣妾即使真的走了，也放心了，只是臣妾寄挂圣人，臣妾不想走啊！”武惠妃抽泣道。

“爱妃，朕不会让你走的。”玄宗也抽泣起来。

就在两人哭哭啼啼，大秀恩爱的时候。

驸马杨洄走了进来，躬身道：“臣有一法，可救武惠妃。”

玄宗道：“汝快讲，朕说过，什么法子都可以，只要能救武惠妃。”

“此乃殷商之法，叫做人祭。臣请来了人祭之法黄天教传人殷道子。”杨洄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跟着杨洄身后的殷道子躬身行礼，他留着山羊胡子，脸色黯淡无光，好像从未见过。

“殷商之法？黄天教？”玄宗听罢脸色略过一丝讶异。将殷道子视为空气并不理会。

“此法并未失传，在各大门阀世家里都有用过，只是朝廷不用罢了。”

“嗯，说说看吧，都要怎么做？”玄宗心里明白，殷商之法太过凶残，他是知道的。所以才被周朝之后弃之，历朝历代都逐渐将此法排除出了正统。

“将废太子三人祭给过往神灵分享，法师会与神灵沟通，神灵念吾等心诚，必念武惠妃之虔诚，将她身体恢复健康指日可待。”杨洄说得很委婉，其实做起来这件事很血腥。

“可。”玄宗不假思索道。反正已经是废太子了，入不得宗庙，祭了他换回武惠妃的健康，这笔生意很划算。

“要在皇宫内秘密进行，切不可传给朝官。”玄宗想了想补充道。

“圣人放心，我等必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杨洄信誓旦旦。

杨洄见圣人没说啥，又道：

“只是，因为废太子去世多日，做法事需要新鲜的童子血做引子。”

“你们打算怎么办？”玄宗听出来弦外之音，要不然也不会和他说，征求他的意见。

“法师说最好是天生的童子。”杨洄道。天生的童子和普通人不一样，大多是指那些聪明过人，超出了一般人的智商，所谓天赐之子。

“所以你们选了谁？”玄宗也猜出个大概了，这个人肯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李泌。太子伴读。”杨洄小心谨慎地说。

“哪个神童？”玄宗想了起来，李泌这样的人才他怎么能不知道，他还在殿堂内考过他呢。

“神童之血再加上废太子三人，足以让过往的神灵感受到我们的心诚，武惠妃痊愈指日可待。”杨洄躬身道。

听到最后的一句话，玄宗听罢叹了一口气。

摆了摆手：“你们定吧。”武惠妃和李泌之间，他选择谁死谁活不言而喻。

“诺。”杨洄低头道。

玄宗从武惠妃那里出来，心情不佳。

武惠妃大病，他生活失落了不少，放眼后宫，无人能理解他的心，更无人能与他歌之舞之，共享人生繁华。

“大家，忠王求见。”高力士过来低声道。

“他来干什么？”玄宗心情不佳，谁也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