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钻进烛九阴撞出来的裂口,被水流冲着落进地下河,进去下层的地下河道。无邪被两边河壁上的浮雕吸引,他拉住垂下来的石柱稳住身形。
祭祀,猎杀烛九阴,蛇头人身的部落首领,九惜跟着无邪粗粗看了几眼。
他们两个在水里泡了近一个小时,实在无聊,无邪就找她说话,“之前从棺室出来,我看你被烛九阴扫了一下,它那一尾巴不好受吧,你怎么样?”
“确实不好受。”九惜回想之前的感受。她当时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就算侥幸不死,醒来可能也会瘫痪,可是,她现在竟然能跑能跳的。
九惜想着,突然一怔,她抬起右手放到头灯底下。她手上被泰叔扎出来的伤口竟然消失了!
她的手上依然遍布烧伤的疤痕,但其它的伤口确实都消失了,猴子的抓痕,还有摔下栈道的擦伤都不见了。
我,我也是……被复制出来的吗?
九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瞬间脸色煞白。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无邪看着脸一下子白成鬼的九惜,不由担心。
九惜摆手,“我没事。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作为交换,我也跟你讲一讲我小时候的事。”
无邪应声,“一人说一件。”
无邪说他小时候被他三叔拴电线杆上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下午,还被吴三省用一根冰棍收买了,又说他小时候用洛阳铲叉鱼,还说他跟一位叔叔家一个叫小花的女孩和霍家一个叫秀秀的女孩玩的很好等等。
九惜就跟他说,她小时候在家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把家里柴堆点了,挨了好一顿修理。还说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爬上去下不来了,抱着树杈子趴在树上大半天,最后被一个叔叔抱下去,送到了家里,不过那次没挨训,爸妈已经急疯了。还有一次,过年放鞭炮的时候鞭炮炸在手里了,从那之后她就不敢碰鞭炮了。还说她小时候为了抄近路爬那种三四米的矮崖,结果不慎滚了下去,腰背疼了两三天也没敢跟爸妈说。
九惜搜肠刮肚回想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尽量完整的讲述出来。
无邪初听没觉怎样,但听着听着就觉出不对了。
自幼接受训练,长大后在外打笼斗?可她说的这些分明就是个普通孩子的生活啊!所以,她说的哪些是真话?
而且……她似乎对九门还有地下的一些东西了解太多了,比如他都没听过的麒麟竭,比如九惜清晰地知道霍家,知道解家!
回想进入秦岭之后经历的一切,确定九惜不会突然暴起把自己给杀掉之后,无邪突然开口,他没有说故事,而是问了九惜两句话,“九惜,你到底为什么跟我来西安?你又有什么目的?”
无邪死死盯着九惜,在看到她脸上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之后,不由冷笑,一颗心跌到谷底。
原来,这一个两个的,都只是想利用他而已。
无邪突然觉得有些索然,心绪莫名,也不知道是该觉得愤怒,还是该觉得失望,毕竟,他才决定信任她不久。
“我想要一个解释。”
九惜默了默,刚刚一片和谐的氛围当中,打心底生出的一丝异样被生生按灭。
跟踪任务到现在为止已经差不多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算是继续盯他也不用在他跟前露面了,那无邪究竟怎么想就不重要了。于是,她开口,声音平静冷淡,“我接了阿宁的任务,跟踪你,从你回杭州开始。”
“你!”即将破口而出的脏话被压在喉咙当中,无邪的神色冷了下来,“原来你也一直在骗我。我看起来很好骗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拿我当傻子!骗我好玩吗?”
九惜眨了眨眼睛,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她忽略掉心底的异样,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无邪喊完,突然暗骂一声。
九惜依旧沉默,她直觉自己若是开口,会让事态发展变成脱缰野马。
见九惜依旧不准备说话,无邪冷笑一声,顺着水流往前,不再理会九惜。
生气了?要不要去哄一哄?他……还是算了。
九惜跟在无邪身后,一派安静之下,她不由想起岩洞里发生的一切。她的手开始发颤,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我究竟……干了些什么啊!
她有些后悔走这一遭了,就算停在太白山外又能怎样,阿宁问的时候随便说说就好了。
九惜胡乱想着,前边的无邪突然加快了速度。她抬眼,看到了一片光,到出口了!
无邪游进那一片光中,消失不见,九惜心下一惊,赶忙游过去,结果,一片轰鸣声中,她也步了无邪的后尘。
出口处是一道瀑布!
九惜重重砸进水里,只觉身上剧痛,这水根本没多少,下边还一堆乱石。她摇摇晃晃爬起来,太阳很大,照在水面上反射出一片茫白,晃得眼睛疼。九惜眯着眼睛找无邪,她有些慌,这瀑布有点高,下边的水又太浅。
他肯定不会摔死在这儿的,得赶紧把他找出来,省得淹出问题来,那多少有些不值。
她如此想着,晕晕乎乎找了好一会儿,这才在离四五米开外的水滩子里找到无邪。小心把人弄去岸上,九惜只觉头越发的晕了,而且有些犯恶心。她一边翻背包,一边干呕。
无邪身上的骨头应该是断了几根。上药包扎,脱臼复位这些她还处理的来,但接断骨这活她确实是没法下手。
万一没弄好长歪了,那得多可怕!得找人,送他去医院。
九惜这么想着,放下包站起来,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她转了两圈,看见旁边山坡的林子里走出来几个人,看装束,应该是附近村里的人。
她大喜,跌跌撞撞跑过去,拉住一人,“救,救命,送他去医院。”
被她拉住的那人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给身后几人递了个眼神,然后伸手拍了拍九惜拉着她的手,“别怕别怕,我们这就送他去医院。你这孩子,干什么去了,怎么伤这么重……”
那人说着,突然探手扣住九惜手腕,另一手直奔九惜颈侧。
危机感升腾,九惜汗毛奓起,反射性拧动手腕,同时侧身提膝。那人迅速撤手躲开,两手交叉向下抵住九惜变招踢过来的一脚。
未能得手的九惜退开一步,抽出短刀,稳住身形死死盯着眼前之色。那人一声呼喝,便又有两人围了过来。
九惜咬牙,眼前发花。她现在还能动实在得好好感谢基地和拳场的栽培!
不过后边来的两个要都是先前那人的水平,这架可就难打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她现在唯一占便宜的就是这几人好像都没拿武器。
真是……刚刚摔太厉害了,得搞快点才行。
如此想着九惜率先动手,直奔后边过来的一人,提刀连砍。那人被逼的退后两步,与他一起过来的另一人随手抄根粗树枝就从侧面抽了过来,直奔九惜脑袋。
九惜矮身扫腿,落空后两手撑地旋身再踢,一脚蹬去那人胸口,踢断了他捡来的树枝。她翻起身来,直扑还没站稳的人,手中短刀往那人心口扎去。
手里的刀还没扎下去,一只脚当空踢过来,九惜躲闪不及,被踹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她一抬头就觉眉心一凉,瞬间浑身僵住。
卧槽了!他娘的有枪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