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霎时一凛,竟如何也想不到,珍妃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忤逆犯上”的话来。
殿上坐的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几十年来执掌着大清朝的命脉,她的权威怎能容一个小小的妃嫔挑战质疑?
褚湉震惊之余,心里已是方寸大乱……
这死一般的沉寂之下,太后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殿上一干人等惊得任谁也不敢作声。
片刻,她牵动唇角,发出阵阵冷笑,那声音狠狠慑住了所有人,一下一下击在心上。
“枉费我活了这些年,竟挑进了你这白眼狼来,好啊,饶是今儿我被气死,也断不能容你!”
瑾妃吓得花容失色,哭求不住:“老祖宗饶命啊……老祖宗……”
太后充耳不闻般,怒瞪着拒不求饶的珍妃,冷不防厉声喝道:
“皇后,过去!替你姑爸爸赏这个贱人几个嘴巴子!”
这一举是在为皇后立威解恨,可皇后一时踌躇不前,一面是太后极其愤怒的旨意,一面是一脸傲气的珍妃。
这当口,褚湉上前两步跪在瑾妃一旁,求道:
“老祖宗息怒,珍妃年幼不知轻重,您大人大量,不必与她见识,况且宫规素来也是打罚不打脸,珍妃身为宫嫔,望老祖宗开恩,就当是看在皇上的面儿,她一时口快,想必早已知错了,您饶过她这一遭吧!”
瑾妃暗自拽了拽珍妃衣袖,示意她示弱求饶,珍妃深知自己此次本就无路可退,说便说了,求饶也是无济于事,只认命般一动不动。
太后见此气到极点,对于求情已置若罔闻,转头瞪着惊慌失措的皇后大声道:
“皇后,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
皇后无奈,只得来到珍妃跟前,朝她那盈盈如月的脸上重重甩过去两巴掌,霎时珍妃脸颊红肿开来,钗环叮当散落在大殿的金砖地上。
“来人!”
太后稍平了平火气,端起那粉彩万寿无疆花蝶盖碗,掀起盖子,边品茶边平静地吩咐起来:
“传杖,珍妃干预国政,以下犯上,赐四十棍。”
此言一出,惊慌哭求一片,瑾妃连连磕头:“老祖宗饶命啊,给珍妃留点脸面吧,求您网开一面……”
大公主、四格格也跟着跪求道:“珍主子千金之躯怕是受不过这四十杖啊,祖上历来没有挨打的妃嫔,您老从轻发落她这回吧。”
“这四十棍下去,怕是要了命,求您从轻发落,想珍主子也早已知错了。”
褚湉向前膝行两步恳求道:
“奴才恳请老祖宗高抬贵手,珍妃固然有错,先暂不说眼前战事堪忧,奴才蠢笨一朝承蒙老佛爷、万岁爷恩泽,静心安胎,再见不得这血光之事,您一向敬奉神佛,奴才求您赐福,就当是为国和未出世的皇嗣积福积德。”
珍妃两行清泪淌在红肿的脸颊上,她不发一言,褚湉不由得想,她心中或是不屑或是绝望,也或者她深知事情已经再无转圜。
太后气极之下早已听得不耐心,阴冷的道:
“琋嫔,你不要仗着怀有皇嗣便不知起轻重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者便是珍妃这样下场,你们都自己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