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前后,先有港澳回归,后又加入wto,本土产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九霄珠宝也在那时候受到了来自香港的珠宝龙头企业的冲击。
没有见过的新款式,没有料想到的连锁经营,没有尝试过的海量营销广告……将九霄珠宝打得七零八落。秦飞鹏不是什么商战奇才,很快就捉襟见肘。他的选择,是与归国华侨夏泰和进行商业联姻。
那时候的秦骥年轻懵懂,在校园里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以为自己会跟他结为合法夫夫。
天真到发笑的恋情根本经不起任何波折,不消三两下,就被拆散。
2009年底,他与夏泽笙订婚,并于次年上半年结婚。
他们唯一的接触就是婚礼上隔着薄纱的亲吻。
那年他24岁,夏泽笙20岁。
夏泽笙十几岁时当过一段时间的艺人,拍过几部电影。接着就被夏家老爷子看中,收为义子,一跃进入豪门。
结婚前有人提醒过秦骥,夏老爷子有些不太一样的嗜好,对于养子的嗜好……
——什么都做过。
这是圈子里广为流传的原话。
不是跟恋人结婚,这些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况且这段婚姻的本质,不过是一种关系的结盟、一场利益的输送、一份心照不宣的勾结……而作为交换嫁给他的人到底是谁、跟谁上过床,根本无足轻重。
通过这段婚姻,他父亲得到了夏家的支持,靠着五千万左右的注资,扛过了世纪初的那次大洗牌,紧接着,九霄在缅甸拿到的老坑翡翠原石接连开解成功,价值暴涨数百倍。请最好的师傅,做出的玻璃种帝王绿的大件,在拍卖会上拍出了总价超过三点五亿的天价,一时风光无限。
九霄珠宝奇迹般的起死回生。
因此,夏泰和那扭曲的性癖,通过这段婚姻,妄图对秦家施加的羞辱、威慑和控制,似乎也无足轻重。
只有秦骥自己知道。
他的婚姻有多失败。
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夏泽笙都没有搬来白云居。
直到他与家庭决裂,自己出去创业开办骐骥集团,很是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逐渐地,骐骥集团走上正轨,市值终于超过了九霄珠宝甚至夏家许多倍,14年他在二沙岛买下了一套别墅自立门户后。
夏泽笙却忽然被送到了二沙岛。
应该说夏泰和才是追名逐利的势利眼第一人。
夏泽笙抵达二沙岛的那天,很低调,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就悄悄地来了。
后面很多年,夏泽笙都维持这种悄然低调的姿态,以至于很多时候秦骥都忘记空旷的别墅里还生活着另外一个人。
这期间他事业一直扩张,身价到了众人仰慕的程度,因为各种关系被塞到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不是什么圣人,来者不拒。
那个令人抗拒的,冷冰冰的婚姻关系带来的配偶,便因为这份低调逐渐被遗忘在了岁月里。
可今天,夏泽笙一点也不低调地出现在了白云居,多少有些令人诧异。
“秦骥?”
夏泽笙一进门就脱口而出,然后看清楚了他的脸,愣了片刻才垂眸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看背影认错了人。”
他问刚追进来的李管家:“这是谁?怎么在我先生的房间?”
李管家追了进来,看到他也是一愣。
“是秦瑞的儿子。”李管家话音未落,夏泽笙已经往屋里走去。
李管家拦不住,急了:“夏先生,这是在白云居,可不是二沙岛,您要上楼总要跟老先生打个招呼吧?”
夏泽笙勾起嘴角一笑:“那我现在请你去跟秦飞鹏打招呼,可以吗?”
李管家知道拦不住夏泽笙,皱眉道:“先生和二少都在家,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说。”
“请便。”夏泽笙吐出两个字。
李管家黑着脸退了出去。
两个人刀光剑影,倒把一旁站着的秦禹苍忘了个一干二净,等李管家下楼,夏泽笙这才在客厅站定,眼神扫视了一圈空空荡荡的房间,最后定在秦禹苍身上。
“瑞叔的儿子?”他问。
“是。”
“叫什么?”
“秦禹苍。”
“哦……”夏泽笙将客厅挂画一幅幅掀开来往后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前几年……瑞叔这个时节就会登门。”
“夏先生记得我父亲?”
“记得。”夏泽笙道,“他送过来的红参煲汤很好喝。”
和秦飞鹏如出一辙的客套话,敷衍至极。
可是夏泽笙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些过往的事,眼神柔和:“……我先生是很好的人,他不想让瑞叔破费,便叮嘱过不要再辛苦送红参过来,瑞叔不听劝,每年都会送来。我先生总说,这样的心意不好浪费……而我不太会煲汤,学了好久,才会学会一道虫草红参猪心汤,过年的时候给我先生补身体。他熬夜太多,红参很适合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