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同时也在好奇的抬头看沈木鱼,黑葡萄似的眼睛越来越亮。
呀,难道是皇叔母!
沈木鱼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少年人瘦削高挑,头发墨黑,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的如同冬日的细雪,尤其是笑起来,浅浅的酒窝让人更显亲切,两颗犬齿能抵着下唇,透着几分机灵。
凌之恒对男女之事还只停留在性别的认知上,看到这样一个明艳动人的小哥哥,第一眼便是觉得这么漂亮是有资格当他的皇叔母的。
沈木鱼屈膝,想蹲下问问小团子你爹是不是叫凌砚行。
然而刚弯下的膝盖被一声严厉的“跪下”给吓得一滑,“砰”的砸在地上,眼眶瞬间就疼红了。
沈木鱼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波棱盖。
被小朋友看了笑话,脸上有点羞赧,白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红。
凌砚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听不出喜怒,“还不拜见陛下。”
沈木鱼刚要直起来的膝盖又没出息的弯了回去,脸上一愣,两只眼睛差点瞪出来。
什么东西?
陛下??!
这个小奶团子是陛下?!
“草民沈木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刻着这具身体骨子里的恐惧已经比他的脑子快一步做出了动作。
沈木鱼有点羞耻的脚趾扣了扣鞋底,略显浮夸,毕竟原身是个见风就倒的墙头草,这真不能全怪他,条件反射了。
头顶飘过一声似有若无的讥诮。
沈木鱼把头埋得更低,跪皇帝嘛,不丢人。
一双圆滚滚白嫩嫩的小手扶住了沈木鱼的肩膀,脆生生道,“快起来吧。”
“谢谢陛下。”沈木鱼还没忘刻在dna里的血脉压制,道了谢之后才敢站起来,捏着自己的手乖巧的站到一边。
小团子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朕的皇叔比较严格,你习惯就好啦。”
“草民知道。”沈木鱼眨了眨眼。
凌之恒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草民……”
“陛下。”凌砚行出声打断,“方才他说过了。”
凌之恒慌乱的捏住了自己的手,乖巧的低下了头,小嘴苦大仇深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凌砚行道:“满朝文武数千人,陛下若是一直如此粗心大意,将来如何分辨大臣,如何赏罚分明。”
凌之恒糯糯道,“皇叔教诲的是,朕知错了。”
“嗯。”凌砚行和蔼道,“回去之后再把大周官职表背下来。”
凌之恒小小的身体如遭雷劈。
不愧是一手遮天的摄政王,沈木鱼心里腹诽了一声,越发佩服沈老头原主谁给他的勇气敢和这牙都没长齐的小孩联合去暗杀靖王的,梁静茹吗?
等靖王进了膳厅,厨娘便开始端上了热腾腾的菜,菜的品种和数量比昨日多了整整一倍。
小皇帝坐在了靖王的左下手,沈木鱼坐在靖王的右下手,两人都分外乖巧的等厨娘上完菜,默契的看了一眼首座的男人,等他拿起筷子,才开始自己手上的动作。
凌之恒想吃面前的糯米藕片,凌砚行瞥了一眼:“陛下是想当大周第一个有蛀牙的皇帝?”
“朕不想!”凌之恒蔫了。
皇叔坏得很,明明知道他有颗牙齿蛀了,还要把这些甜食放在他面前诱惑他!
沈木鱼趁他们叔侄过招,偷偷摸摸去捞面前的排骨,谁知道凌砚行背后都长了眼睛,幽幽道:“吃自己的。”
沈木鱼,“……”
小气鬼,大奸臣,还记仇!
感情这一大桌子都是为了给你自己做的呗!
沈木鱼瘪起嘴。
凌之恒抿起唇。
一大一小蔫了吧唧的面对着坐着,可怜兮兮的只能扒拉着几根青菜叶子吃。
沈木鱼见皇帝都得在靖王面前栽跟头,不平衡的心理竟然诡异的生出了点优越感,这么看来,他已经和靖王的侄子一样的待遇了嘛。
用完膳,沈木鱼就被管家拎走强身健体去了,凌之恒想和凌砚行一起睡,被无情的拒绝。
“陛下已经是个大人了。”
凌之恒转动小小的脑袋瓜,讨好道,“在皇叔面前,朕永远都是皇叔的小侄嘛。”
“确实小,胆子也小,八岁还要抱着太监才能入睡。”凌砚行哼笑了一声,想起起居郎呈上来的记录,心头一阵窝火。
当年先帝驾崩突然,他忙着整朝政,分不出心思再去带一个奶娃娃,宫中那群阉人不教他皇帝该有的威严,竟一直诱哄陛下陪他玩闹,整整荒废了两年,还编排些宫中惨案,将他养的好吃懒做不说,还尤其胆小。
若不是换了原先被收买的起居郎,他甚至不知道凌之恒到现在夜间还不敢一个人睡觉。
堂堂天子竟然怕鬼!
凌之恒脸色白了白,慌张的攥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