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成功被人制住, 迟灼的脸上也丝毫不见慌,他躺在地上,十分直白地问:“殿下这是一开始就打算借幻蝶的手?”
“原本是不打算的。”
“嗯?”迟灼低声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季辰熙却是没有开口为人解惑的意思。
他的表情很淡,手中匕首泛着危险的光,正死死抵在迟灼的胸口, 还有想要往前的趋势。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迟灼再一次发出疑惑, 极轻又极快地笑了一声,“临终遗言还是落败敢想?”
刀尖轻点, 只需要再稍微用一点力便能顺利将迟灼的胸膛处的衣物刺穿,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直入皮肉。
那种被尖锐物品抵住的感觉并不好,可被这样对待的迟灼脸上却是没半点与害怕惊恐等相关的情绪, 就连眼中都没半分动容, 他不害怕,因为他近乎笃定季辰熙不会动手伤他。
玩弄着匕首的季辰熙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那原本揽在迟灼身后将人摁住的手, 转向了脖颈, 手中速度迅捷, 直向后脖颈袭去,就像是主人强忍怒气一把制住不听话的猫, 那威胁性质满满的匕首不再完全抵在迟灼的胸膛上, 而是轻巧地挑出那枚金币, 亮闪闪的金币被那拿着匕首的手捡起, 随后便是扯下一条丝带, 单手将迟灼的手给捆起来。
季辰熙似乎格外喜欢这种极为有垂坠感的装饰, 穿的衣服近乎一半都能拆下这种长条装饰,想起早些时候的黑蝴蝶结, 迟灼的面色都柔和了两分。
他轻声问:“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轻轻的声音,像是小刷子。
两人距离得很近,可迟灼的声音实在太轻了,距离如此之近的季辰熙都只能勉强听到。
季辰熙眉梢微压,他现在刚好背对着记录飞行仪,虽然没被他身体挡住的迟灼猖狂,但也还是用很轻的气音以及口型道:“我没有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
双重否认,与直接承认也没多大区别了。
迟灼是个洞察力很强的人,只要他愿意,他能留意到所有的小细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这个问题出来的有那么一点……不合时宜,迟灼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他问季辰熙是一开始就打算借幻蝶的手吗?季辰熙说原本是不打算的,那么是什么让他又打算用了。
万千思绪从脑中划过,迟灼隐隐要抓住那一闪而逝的尾巴,却每每都差一点,他没有想出便只能做排除法。
“因为我借蓝暮的蜘蛛消耗你精神力了?”
季辰熙眉梢还是下压着的,就连嘴角都有着要下撇的趋势,这种表情上的小细节很容易让人忽视,但在迟灼眼中那就跟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
这是一个看似生气实则有那么一点委屈的表情,迟灼一时心下难言,就好似自己很喜欢的小猫受委屈了,独自用背影对着他,当他戳了戳对方时,小猫回以一个看似凶巴巴但又写满谴责与委屈的眼神,季辰熙不是小猫,他没有看起来这么漂漂亮亮可可爱爱,可人都是有滤镜的,尤其是深陷爱情的人,一个微小的表情都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正是季辰熙在他面前大多时候都很张扬,此时这个微表情的杀伤力才更加巨大。
心疼、自责、以及一种想要趁此欺负对方的恶,所有情绪搅合在一起,让人的心化作紧巴巴的一团。
迟灼想要做点什么又或者说点什么,却压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冷峻男人眉心紧蹙,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和我说说吧,小玫瑰,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沟通的,要包容要谅解,这是情侣相处间最常说的话,可人在气头上真的会想沟通吗?
季辰熙眯眼看着迟灼,感受到迟灼真的有为他这小小的情绪而苦恼,好吧,他也不算是在气头上。
都已经将人捆了,季辰熙手指肆无忌惮地来到迟灼的喉结处,轻轻点着,“我直接与你说了不就显得是我很想要你安慰。”
“不,是我想要你的安慰,明明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可瞧你不开心,我就心下难过,特别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甚至想要你亲亲我,我悄悄把其他人的积分都抢给你,你会高兴点吗?”
季辰熙为迟灼口中的“其他人”默哀了一秒钟,他看向迟灼的眼神还是没多大变化,唯一变的是他的脸,白皙的脸颊正在不受主人所知的升温,化作一道极为好看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