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音设备当晚便被顺利拆除,尽管零件错位增加了拆除难度,但好在没有对璃音的声带造成二次损伤。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冷白色调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守在自己的床边。
心头涌起淡淡的失落,她多少察觉到,这股失落源于某种落差,却又记不清这落差从何而来。
说起来……自己的嗓子……
是怎么毁掉的……?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
“唔!”
总是在搜索记忆时,大脑便一阵刺痛。仿佛有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在阻止自己想起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情。
璃音一边揉着刺痛的头皮,一边将那股思索不起来的难受劲儿压了下去。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既定的事实,因何而起都无所谓了。
手术的创口十分微小,稍作休养便可恢复。
璃音原以为,次日清晨便会有人打发自己离开,结果因触丝长时间没有护理、调试,她反而被要求在研究所多待上几日。
学校那边由于是稳稳直升,不去也罢,这嗓音也实在不适合再回到A班。
只是在这人数并不多的研究所内,自己的熟人只剩下了——
“呐,诺埃尔。贝琉卡斯去哪里了?”
璃音坐在研究室内的小圆凳上,轻轻摇晃着膝盖。
她抬手拢了拢自己有了些微弧度的发梢,朝眼前背对自己的法国青年发问。
对方正全神贯注于面前显示屏上的不明数据,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啧。”不爽地蹙起眉,璃音只得无奈地操纵起触丝。
眼前的屏幕上蓦地出现了一缕缕舞动的黑影,诺埃尔眨了眨眼睛,总算从显示器上挪开了视线。
他回过身,灰绿色的眼眸深处顿时有火光微燃。
身后端坐着纤弱苍白的少女,漂浮在空气中的触丝,如柳条般轻缓地垂落在她肩头,在灯影下散发着润泽的盈光。
殷红似血的色泽铺陈在纯白色长裙上,奇异的反差,鲜明得让人联想到以血滴点缀的白色玫瑰。
“Elle est trop belle ……なんと美しい!(太美了)。”诺埃尔发出感叹。
“……”璃音十分无奈又鄙夷地看着对方此刻的一脸痴相。
虽然听不懂法语,但据她猜测,应该和后面那句话差不多意思。
看不见触丝就根本不搭理她,好像触丝才是她本体似的……这卷毛简直妈的智障。
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璃音以食指把玩着身前的触丝,耐着性子问道:“亲爱的Noel先生,现在您总能告诉我,二代目去哪里了吧?”
“……啊啊!”来自仰慕之人一手创造的实验体的问话,让诺埃尔立刻诚惶诚恐起来。
他快速地理了理自己有些怠于打理的深棕色卷毛,然后窘迫似的松了松自己的衬衣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