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郑太师您也是个读书人,但怕是做学问走火入魔了,满脑子教条。”
“对,从身份阶级来说妾身不够格和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说话。但作为真正被诬陷之人,这件事的主要人物,难道连为自己辩驳几句都不行?”
“哦!妾身明白了!原来天子脚下的礼法是对有权势之人才作数,对待诸如妾身这般卑微之人,礼法形同虚设,只配乖乖听之,由之?如真是这般,妾身倒也是会说,哪怕要惊动皇上,妾身也要还自己一个公道!”
以彼之身,还之彼身。
穆连紫将郑太师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了他。
郑太师再度哑口无言。
“紫儿,少说两句。”
一直默不作声的盘获这时候出声了,太师有些欣喜地看向他,但随即被他之后说出的话又气到了。
“郑太师从事教书育人、研究学问几十年,礼仪上的字倒是都识得,又怎会不懂礼数?今日紫儿这番真知灼言,也不知道太师能听进去几分。怕不要‘真知’没听进去多少,反倒压在心里想不通透伤了身子。”
接着,盘获又补充了一句:“郑太师好不容易康复,等被气到又修养月余,属实是大缙的损失。”
哼,终于想起自己有嘴巴了?
穆连紫心底暗讽。
随即,她灵机一动,突然扑到他胸前,开始抽泣起来。
“殿下,妾身好冤枉好委屈啊!您终于不忍心看着紫儿被欺负了吗?”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自己的控诉之言:“殿、殿下,紫儿刚刚好怕、好怕啊……您之前不是和阿紫说,今日来参加宴会之人都是彬彬有礼之人,可……唉!紫儿不过因为在山野间长大,竟然被人拿来说辞。可是……也正因为从小在山林间长大,突然被拉住,我还以为是什么野狗猛兽,自然而然就想伸手甩开。但谁能想到却是郑小姐啊……”
剧情转变太快,刚刚不是还一人与太师祖孙二人铿锵对峙吗?怎么转眼却是柔弱不能站立,转身向太子告状的?
看着“投怀送抱”的穆连紫,盘获的眉尾抬起,又放下。
他的手轻柔地附上她的头,轻拍着安抚她。
目光却看向郑太师和郑雁岚:“今日一事,如果太师要去父皇面前说道,孤自会奉陪。郑太师您务必多加思量思量,届时父皇认为谁在理?”
郑太师一听,心中自然明白太子这是与自己的侍妾站在一头。
他心知他再多说也无用,可怎么都觉得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他定了定神,也没有了之前那般激动,说道:“殿下,请您也务必听老夫一声劝,该女子虽然是皇上下旨纳的,但皇上应是不知其心术不正。不除之,误国、误道也。”
郑太师沉稳地说道。
此刻的他才是他,之前的自己就是被对方没有预料到的伶牙俐齿吓到,才无言以对、才哑口无言。
对,没错,就是这样——郑太师心底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