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随着春天的到来,我与卡特合作设计了一台播种机,而我也首次体验到了惨痛的挫败。
我们运用车床和铣床制造出了收割机统一的切割刀片,包括标准化的轴、齿轮和平台,实现了零件的互换性和螺纹的一致性,使我们能够高效组装部件。唯一的问题在于卷筒、平台和输送机构,但只要知道它们为何失效,我们就能调整并改进。
然而播种机的情况截然不同。我们利用车床和铣床精确制作了轴、杆、轮、凸轮和齿轮,还创造了标准螺纹来连接金属部件,并将所有组件组装完毕。问题在于,我们根本不知道它是否能运转!现代农民使用的播种机可以精确、高效地播撒种子:当农民将其在田地中推行时,播种机会利用开沟犁刃刺穿土壤,通过预装的管子投放种子;随后,压土轮压实地面,确保种子与土壤紧密接触。
相较于收割机,只要卡特严格按照我的指示操作,播种机的工作原理相对简单。然而,我们必须相信它能准确投放种子!哪怕一个小小的错误,也可能导致整片田地颗粒无收。那真是一场噩梦。
糟糕到我甚至考虑将这项技术卖给艾利乌斯神父。没错,情况就是那么糟。
然而,我们还是用钻头部分在地面上钻孔,并移除了压轮。这样一来,钻头在想要的深度为种子创建了均匀的凹痕,而我们的农民紧随其后,用手添加种子并压实土壤。胜利啦!这次经历提醒我们,研发部门花费数年时间完善每个产品,以确保它始终有效,这是简单的示意图无法改进的。黄金尖间谍们没有忽视我们播种的惊人速度,这反而加剧了他们的挫败感。因此,他们调动到小麦城的部队开始在索尔萨河对岸修建城墙,公然宣布即将到来的战斗。这是他们的权利——正如我在城墙上驻扎部队,用装有纯乙醇的大型玻璃箭头的投石器和其他蘸有煤焦油的投石器瞄准这些人,准备点燃他们一样,也是我的权利。这种组合不仅是巨大的莫洛托夫鸡尾酒,还是投石器箭矢呢!
然而,金光城的人们并不知晓这一切的存在。我们用可拆卸的T型墙巧妙遮蔽了所有壁龛——那些使城堡墙壁宛如王冠般错落有致的缝隙,因此金光城的人无从得知,在外围工事上正有数千门大炮与重型投石机如鹰眼般俯瞰着他们。我还确保了通往外堡的审查程序既严酷又周密。
不仅如此,得益于车床和铣床的应用,我们得以制造出更精良、更可靠的迫击炮与炮弹。理论上,我应当着手制造炸药,毕竟战争已近在眼前,但那实在是一项麻烦至极的任务。炸药虽易于制备,却同样易于意外引爆。硝化甘油极度不稳定,仅因晃动就可能引发爆炸。故而其生产需要技艺精湛的科学家、半可靠的设备以及在缺乏现代机械的情况下近乎求死的决心。这意味着未经充分训练的人一旦接手,很可能会丧命;而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复培训新人。
带着这样的忧虑,我重重倒在了床上。“战争迫近,我该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让他视炸药配方如同生命。”至于钢材与混凝土的配方迟早会泄露出去,车床、铣床以及蒸汽机又无法复制,所以我不介意向他人展示这些技术。
然而,硝化甘油?不,它只会被我们在森德尔和埃尔德索恩两地秘密生产。仅此而已。“这意味着我们需要现代的信息控制系统、掩体、设施……”我叹息道。为了制造这种“简单”的化合物,我们将要付出的努力将非同寻常。然而,现代炸药对敌人士气的摧毁力如此彻底,以至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单纯杀戮并不能赢得战争,因为人们会不断补充损失的兵员,直至游击战最终战胜工业化的军队。不,赢得战争的唯一途径是令对手放弃抵抗,而最佳方法则是通过制造夸张且恐怖的示例,让人们甚至不敢萌生与你对抗的念头。而这正是爆炸物最擅长的。
“如果大规模的爆炸能拯救生命,我想这还是值得的。”我叹了口气,疲倦得连这讽刺都懒得笑了。“如今,悖论与精神错乱之间的界限已经模糊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正确。”
深吸一口气。“战争已近在咫尺。凯蕾已经准备好了实验室设备。看来是时候开始摆弄化学试剂了。”说完这句话,我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