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是一种难明的东西,有时总是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像是忘了一段……不该忘的记忆。
竹林。
他一个人默默坐着,发呆。
风中还飘荡着枯败的竹叶,传来瑟瑟竹曳声,像是呜咽。
眼前是一幅多么萧条的景色。他手上掂着青绿如翠的竹笛,想要吹奏一曲,却总是在想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压抑着那以往感觉惬意的事,心中一片乱麻。
他已经不再是黑衫侠了,他是一位象征神秘庄重的大祭司,是子承父业的镇灵将军,是掌握一国气运的位极人臣……当初走上祭司之路的时候,他杀戮果决,心早就变冷僵硬,尘封井底。
一年多,他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
可是谁,打破井面的平静,让那颗“心”,浮于井口?
……
那一天正好是六月既望,他一大早就察觉到异样的气氛。
傍晚的时候,残阳如血,禁林里一片躁动。
他觉得林中有某个至邪的东西要破土而出,隐隐有些不安。
于是他走到一处祭坛。
不知何故,最近竹叶落下繁多,祭坛上铺了厚厚一层,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不过是一块平坦一些的地面罢了。
他也懒得清理,盘膝而坐,就尝试沟通“灵”。
天黑得很快,他依然没有成功。
如果以往的“灵”是漂浮的风筝,那么今天则是发情的野兽。
一夜之间,仿佛所有的“灵”都躁乱起来。
风筝可以用线牵着,那么发情的野兽怎么驾驭呢?
随着他不断尝试,越来越多的“灵”冲出大地,隐隐失控。
他决定镇灵,双手不断结印,快而繁杂,如同编织一张网。虚无的“网”在竹林禁制的调动下,慢慢覆盖整片竹林。双手最后结成翻天印,徐徐下压,正是大网收拢的过程。
随着自由的“灵”被束缚,它们暴乱起来,他逐渐有些力不从心,脸上爬满了汗珠。
一周前,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灵力少了一半,心里还有些空落,却并没有在意,现在有些在意了。
为什么我会对自己使用失忆术,害得现在难以招架突发情况……正想着,异象突发!
霎时间,林中响起凄厉的风声,透过竹叶的缝隙,天上露出一轮红月,愁云惨淡,暗红的月光让亡灵染上至邪,瞬间将网扯成丝线。
一时间,群魔乱舞。它们在林中乱窜,甚至要冲破竹林的禁制,挥舞着风发出更凄厉的声音。
“哼——”随着他一声低喝,虚无的丝线重新汇聚成网,继续下压。
在收网接近地面的时候,他也快接近极限,下意识的变换手势,左手握右手拇指,食指向上,形成“守”印。
轰!一声巨响。
灵气的爆炸使得祭坛上的枯叶和他的衣裳碎成了雪花状,一时能看见祭坛原本的阴阳太极图。
他的束缚术几乎就要成功,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只破封而出的凶灵侵入他的身体,紧接着,犹如群魔聚首,成百上千的红灵涌向他。
一只可控的灵纳入体内为“通灵”,成百上千的,还是狂暴的灵涌进一个人的体内,只有死路一条。
为阻止“红灵”入侵,搏取一线生机,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