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黠?!邓黠?!醒醒,醒醒!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语气里尽是急切和担忧。
邓黠短暂的意识消散后又渐渐的恢复了些清明,耳边响起的就是这个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近时远。
直到一双手不大用力的轻拍邓黠的脸颊,邓黠的脸颊微疼,意识却越来越清醒,直到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脸。
“醒了?来,我扶你起来。”邓黠的短暂失去意识着实吓了梁成山一跳,刚刚还好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和自己说话的人起身就栽倒在地,怎能不让人意外,起初梁成山还以为是邓黠身上的伤口又不小心裂开了,可扒开衣服一看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如此梁成山不禁暗暗不解,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暗伤?!
“没,没事。”邓黠强打精神,聚力想要坐起,却不想竟提不起半点力气。
“来,别急,我扶你起来。”梁成山本想扶着邓黠到座位上坐一坐缓缓都,可搀扶着的邓黠浑身瘫软,几乎全身的力气都压在自己身上了,坐着只怕也是不成的了。
“去床上。”梁成山当机立断,把自己的床贡献了出来。
“……”只是想用着力气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可浑身上下就已经开始出一层虚汗,邓黠不禁心里暗暗佩服那给药的章老大夫,药力真真是实打实的管用,别说上是一样自己这个自诩功力高深的白龙帮帮主,就是十个白龙帮帮主只怕也要被这药放倒……
全身心的都在抵抗药力,聚集力气的邓黠再分不出一丝力气和梁成山说话,一直到被梁成山扶到床上。
“你这是什么情况?!一簪子就把你给扎残了?!”梁成山一边微喘一边好奇。
“我,出来前药吃,吃多了。”邓黠也觉得自己真是矫情加搞笑,堂堂七尺男儿被一颗药放倒真是不服章大夫不行啊。
“哈?”
“药吃多了?!”梁成山不敢置信的看着喘的厉害的邓黠,不像说谎。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给你找大夫?”
“应该,不用,等一下,药效过了应该就没事了。”邓黠攒了的一点力气很快就消耗殆尽,额头上的汗更是豆大紧密。
“那你好好休息,别说话,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你喊我。”梁成山看着力竭成这般模样的邓黠不禁一阵难受,也不知道他身体是什么状况?怎么会虚弱成这样?这段时间他几乎夜夜趴聂欢的房顶,还以为你伤的不重,就算是伤口几次因和手下打斗裂开也不曾想过会拖延到现在。
况且,这邓黠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这次为了出来和自己见面还特意服了什么特殊的药物!
“梁大哥,谢谢,谢谢你肯相信我……”
梁成山眼见着邓黠意识越来越模糊,嘴里却还一直含含糊糊的嘟囔着。
梁成山俯身侧耳细听才分辨出他说的话,一直在反复捣鼓这两句。
“也是个心软的人,难怪和聂欢能那么快的就熟络了。”
要知道,当初邓黠说要跟着聂欢一行人上路的时候,梁成山还有些担忧,担心聂欢看不惯邓黠会不自在,毕竟当初邓黠可是险些就要了他的命的人。
又担心邓黠要求一路同行是别有用心,欲在途中出什么幺蛾子打什么歪主意。怕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可后来就发现,这个邓黠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和聂欢越走越近,一开始是只说几句话,后来能坐在一起聊聊天,再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在一起聂欢会比以往说的话多一些,笑的多一些,睡的踏实一些,吃的也会多一些。
梁成山也曾为聂欢有这样的改变而感到高兴到前一段时间,甚至觉得聂欢身边只要有邓黠时常陪着就是安全的,放心的,直到宋羽被人不明不白的杀害,聂欢几近崩溃的告诉自己杀害宋羽的凶手是邓黠……
许是药物的原因,也许是邓黠真的很累没什么精神与力气,也或许两者都有,再或许还因为什么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总之邓黠就那么在梁成山的注视下沉沉的睡着了……
梁成山不敢大意,中途还是派人请来了章大夫瞧瞧。
“没什么大碍,估计就是老夫的平咳丹吃多了,睡上几个时辰就没事儿了。”章大夫收着脉枕浑不在意的样子。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前面还十分担心对方的人怎么后脚就杀了人家的侍从?”
“唉,也罢,我这个老头子是看不明白了,两个人怎么就一个一蹶不振,一个就病体难愈了?!明明……”章大夫欲言又止。
“身为医者,本就该专心治病救人,所谓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章某一直不敢自诩大医,因为自觉资质愚钝,救国医国实在是不敢妄议,也确实是没有那个才学,可章某一直自觉还算是个合格的中医。”章大夫像是触及了一直积压在心里的隐秘角落的情绪,有些难掩的失落。
“在老夫行医过程中,老夫治疗外伤之余,也很重视病患的心结,可近来这聂王爷和这位邓阁主的效果甚微,老夫自认为已然竭尽全力……想来,老夫连一个中医都也还不算,不过是个只能医病的下医!”梁成山小心低调的走到了还在自嘲的章大夫身边。
看着熟睡的邓黠,再想起隔壁的聂欢,的确两人都是章大夫在医治,结果一个心中郁结难消,一个全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儿,哪个医者遇到了他们二人只怕都要头疼。
也就只有章大夫这样的仁医才会在自己身上找毛病而非全都推脱到病人身上。
梁成山不禁由衷感叹,聂欢邓黠二人不幸中的万幸是遇到了章大夫这样的好大夫……
“章大夫不必自责,这两人都已经在恢复,若是没有您这样的医者仁心仁术的一旁救治他们,只怕他们两个此时早就成两具尸体埋入黄土了!您要是这般我就真的是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了。”
“也罢,邓阁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一直不肯注重休养,眼下这般倒也不失为一次好好歇息的机会,老夫堂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我送您。”
邓黠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的午时,睁开眼睛的最初邓黠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拍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梁成山的房间睡着了。眼睛虽还有些沉重但意识总算是清明了,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身上还盖着被子,一想到自己昨晚不仅占了人家的床还要人家照顾着,邓黠既觉得安心又觉得不好意思,掀开被子正要起身下床,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