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把我关进县衙大牢得了!我这些年做的事儿多了去了,哪一件不是得罪人的事儿?!你这要我怎么找?!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找我,现在也不一定有人有这个胆量吧?!”邓黠一脸的不以为然和茫然。
“其实,你说的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邓黠眼睫一抬,似乎看见了转机。
“你有办法?!快说来听听!”邓黠一时间有些小兴奋,双手压在桌子上身子压在上面靠向梁成山。
“你说的啊,直接把你扔进县衙大牢啊!”梁成山的话一出,邓黠就感觉自己被戏耍了,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梁大哥这是和谁学的?!就会调侃人了?!这个可不好!”邓黠嘴角一撇,身体坐直,再不去看梁成山。
“你这话说的,明明是你自己刚刚才说完的!”
“我是说我们可以……”梁成山揶揄够了这才摆手示意邓黠靠近,开始正色说起正事。
“你,确定?!”邓黠几乎不敢置信的听完梁成山的话,一脸的不情愿。
“你这要是捉不到真的凶手,那我就是百分百 的替罪羊了。连喊冤的机会都不一定有啊!”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倒是说了来听听。”这时面瘫的老板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说是牛肉面实际上也不过是在面上放了两片鸡蛋大小的肉片,好在厚度还算过得去,梁成山看看面又看看邓黠,人家已经开始挑起箸筷用力吹凉准备大快朵颐了。
梁成山不禁被有些豁达的邓黠有了那么一点的钦佩之意,听说要让自己入狱还能这么不急不怒的大口吃面,梁成山还真是头一次看见。
“唔,我要是有还用等到现在?!我在锦城的实力不如别的地方,不过,现在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想试试。”邓黠吃着说着,嘴里的面条让说出口的话有些嗡嗡囔囔的,梁成山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无奈和果决。
“……那就这么定了。”梁成山犹豫的问了一句,语气却是肯定。
“……”邓黠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坚定的点点头,然后又吃了一大口面条。
“对了,聂欢……最近有没有……提到过我?……”邓黠咽下嘴里的面条,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起了聂欢。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解决方案已经敲定梁成山吃了一箸面条,劲道爽滑,面汤味浓鲜香,味道还是可以的。
梁成山不禁有些后悔,没有第一时间享受这碗看上去有些过于朴实实际却还不错的面条。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真话伤人心,假话就好听些。”梁成山也开始大口吃起了眼前已经有些微凉的面条。
“那就听听假话吧,假话都是让听的人好受些的,我现在不想难受。”
“想的美!好受?!自打这事儿出了以后,聂欢哪儿有一日是好受的!那个该死的杀千刀凶手!”梁成山一时激愤,想到聂欢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难过的心疼。
激愤转化为动力,梁成山大口大口吃面,似乎眼前的面条就是那卑鄙无耻的杀人凶手。
“你这是什么回答?他好不还了受我都看在眼里,可我问的是他有没有提到我!”聂欢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满意。
“提了,怎么会不提?!”梁成山的回答让邓黠喜出望外。
“真的?他都提到我什么了?”
“他说邓黠!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替宋羽报仇!”梁成山突然学着聂欢夜里做梦时说的梦话,声情并茂,感情那叫一个丰富!
“……他还是觉得是我杀了宋羽……”邓黠听到最后蔫蔫的嘟囔了一句,碗里看着锅里面条再也吃不下去了。
“你也不用难过,我倒是觉得他在梦里说这话倒是件好事。”梁成山怎么也没想到邓黠的反应这般明显,好歹也是一帮之主,连起码的威武英明决断都不演一下!
“为什么?”邓黠突然又看见了希望似的,刚才耷拉下的脑袋立刻就又支愣起来,眼里都在放光。
梁成山实在是不好意思也不忍心再逗弄邓黠,放下手里的箸筷,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邓黠。
“其实呢,你玩理解聂欢,宋羽对于聂欢的意义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他自聂欢双亲离世的这么多年,几乎代替了聂欢的父母位置,我的意思不是说宋羽是聂欢的父母,我的意思是说,他几乎填补了聂欢失去双亲后的所有感情空白,你知道吗!”
既然已经提起了这个话题,梁成山想两个人在一起时聂欢确实是有所改变的,变的爱笑爱说了,如果不是因为宋羽的事情,邓黠可能会成为聂欢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既然聂欢那边进展困难,那就从邓黠这边着手。莫不如再试一次,打开两人的僵局,梁成山不想聂欢失去邓黠这个真心对他好的朋友。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知道。聂欢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他说,宋羽是他非常重要的家人,兄长,朋友,但绝不是什么侍卫,仆从。他说自打父母都不在了以后,宋羽就代替了父母对他照顾疼爱与陪伴。明明比聂欢还要小却像个长着般疼腻着聂欢。对与聂欢来说,宋羽是一个自己已经离不开的人了?”
邓黠说完,低头看着碗里的已经有些冷掉的面,陷入了沉默。
“那是以前,现在的聂欢已经多了很多朋友,虽不一定比得上宋羽那么多年的陪伴,但来日方长,别气馁。”
“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是好事?!”邓黠的思绪一下又跳回了刚才说的梦境。
“是你总是打断我!”
“那你说!你继续说!我这次绝不打断!”邓黠还是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梁成山说的不见得就是坏事。
“我对聂欢还算有些了解,他不是个轻易就能放下的人,尤其是对于人和情感。你和他相处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对聂欢的用心我们都看得见,但聂欢对你的心思可能比你想的要多的多。就冲他对你笑的时候那份不由自主,在我这里你就已经赢过宋羽了。”
这次,梁成山的话像一颗铁钉,牢牢地将邓黠钉在了原地。
“你趴房顶那么多天,每次都是在听到他说‘要杀了你’时转身走开,那你有没有发现他在后面又说过些什么?”梁成山没有继续吃面,只是夹着手里的筷子继续问邓黠。
“没,我怕听下去就再没勇气去房顶了……”
邓黠头低的几乎要埋进碗里。
“他说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在接纳你的时候出这件事?为什么自己会在想到你就想哭?为什么会在知道你是凶手后那么难过,那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