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霍地抬眸望住青帘。
青帘竟这么恶毒!
春芽转眸望住源格:“庄头大人在定我罪之前,难道不追根溯源,追究这件事究竟由谁而起么?”
“我是陪阮姑娘来祭拜老侯爷,若不是刁六摸进我住处,对我欲行不轨,我又怎会为了自保而伤了他?”
“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是由刁六而起,又或者说刁六背后另有主谋。庄头大人难道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么?”
青帘就怕春芽说到这个。
她立时拧眉立目:“你说得好听!可是我男人怎么不去别的丫鬟房里,专往你那里钻,还不是你早就对他眉来眼去勾搭了他!”
“你在府里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自己不说,我们蓝田庄的人就不知道了么?府里府外谁不知道你是个害死了老侯爷的狐狸精!”
“你连老侯爷都缠住不放,等遇到我男人这样的精壮男子,你自然更是勾住了不放!”
春芽便冷笑:“这么说,在你心里,你那男人竟然是个好的了!”
“那我便要向姐姐道喜,姐姐嫁给了如意郎君,想必这些日子过得郎情妾意,极为快活吧!”
刁六是个什么东西,谁不知道!春芽这般毫不留情戳破青帘的话,青帘的脸上立时挂不住,“你……你什么意思你!”
春芽却不理她,清冷转回头来:“你既不否认,便是默认了。那我倒要问你,你方才也说了你跟他还算新婚……新婚燕尔,夫妻两个应该如胶似漆才对,那你男人怎么还会对别的女子留意?”
“还是说,姐姐是想说,你是心甘情愿承认比不上我?”
青帘没想到春芽竟然这样思维敏捷、牙尖嘴利,一时间气得无言以对。
她自己先前言语上的漏洞,全都被春芽摘出来,变成了反击她的尖矛!
阮杏媚在上头勾着唇角听着,眼见青帘败下阵来,便轻轻咳嗽一声。
“人家刁六都半死不活的成了个废物,亏你们两个还这么悠闲地在庄头面前斗嘴。”
“斗嘴管什么用?就算你说一万句话,也抵不过人家刁六身上的一个伤口啊。”
源格也忙道:“阮姑娘说的是。”
“公堂上的斗嘴,都只是狡辩,影响不到最后的刑判!我劝你们还是说实话,否则我便也只能给姑娘用些刑具了!”
青帘这就又来了精神:“庄头大人说得对!她不说实话,给她用刑!”
源格约略犹豫:“……她终究是家主跟前伺候的丫鬟。我这便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去送,请家主的示下。”
阮杏媚便冷笑一声:“就算快马,一来一回也得一天一夜。刁六伤成那样,要是这中间死了呢?到时候就得惊动官府了。”
“源庄头,发生在你这一亩三分地儿的事,你都处置不周,非要惊动官府。你觉着你这是给家主分忧,还是给家主添乱,嗯?”
源格叫阮杏媚说得皱眉头。
王侯之家都本“家丑不外扬”的原则,故此府中出事都尽量不想惊动官府。
因为一旦惊动官府,就会上报朝廷,皇上会知道,政敌们就也会知道了。
谁知道将来这件小事会不会愈演愈烈,成为未来的隐患呢。
源格思索再三,还是下了决心:“那便双管齐下。”
“我立即叫人快马送信,这边公堂之上,来人啊,给春芽姑娘预备拶刑!”
“拶刑”就是夹指头。春芽原本指尖已经受伤,若是再被拶指,疼痛将更将难忍。
“庄头大人!我情愿受刑,但是大人不能对刁六背后主谋之人不闻不问!”
源格皱了皱眉头:“你说的自然有理。但是我断案总要有轻有重。”
“就算刁六背后可能有指使之人,但是毕竟刁六没有真的伤害到你;而你那共犯,却已经严重伤害到了刁六!”
“故此,我必定要先审出你那共犯,缉拿归案之后,再追问刁六背后缘故!”
两名庄丁拿来了刑具,上前抓住春芽双手,将那拶子套到了春芽十根手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