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零,为人子,我离家十载,实属不孝为人夫,我一朝撒手而去,实属失责为左相,我欺君罔上,并未履行左相职责。
由此说来,寥寥二十余载,竟无一事得成。故,还请陛下听臣最后一言。
向零,你作为皇帝,身上承载南国无数人,无数小家的希望。国君一日康健,国家一日兴盛。我知,你有能力携南国走向盛世,断不可因臣一事妄绝生机。
若今世无缘,臣只盼来世与陛下相见,只愿来世你我并非君臣,只普普通通山野人家,苟活一世,倒也乐在其中。
事既已至此,勿念,勿想,勿伤。
澈绝笔,问向零安。
泪水晕开信笺,赵向零哽咽无声。
她记起这封信应当是什么时候送给的夏溶月。正是上月李瑞清要她传信,她亲自命人送过来的。
要是她当时执着于打开那封信,或许就能瞧见他写下的这些东西,或者还能来得及阻止他。
但一切都晚了,她再不能如此做,时光也不能倒流。
擦擦眼睛,赵向零哑声道:“启程。”
她该回去了。
她确实不该任性,也不该拿南国数十万百姓的性命玩笑。至少,她应当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再考虑这些儿女情长。
青瓷见赵向零发话,命众人启程,还未出声,瞧见青云从远处匆匆而来,怀中还抱着一样东西。
她走近前,青瓷才瞧见青云怀中的,正是之前赵向零交给李落的玉盒。
“陛下。”站在车下,青云淋着雨道,“这是他让我交还给你的。”
将玉盒递给赵向零,青云道:“他说这东西搁在你这里,比放在谁那里都好。”
赵向零接过,轻轻放在腿上,用袖将上头沾上的雨水拭干:“走罢。”
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青瓷放下帘子的那一刻,瞧见她面上亦喜亦悲。
青瓷叹,再这样下去,怕陛下没有寻短见,倒先疯了。此事,还是要寻人商量为好。
三日后,赵向零回到皇宫,瞧见宫中多了一人出来。
陈子涵瞧见赵向零,笑道:“皇上,我擅自入宫,你可莫要降罪于我。”
赵向零微微颔首:“怎么会。”
她将身上披风除去,递给青瓷,搀着陈子涵走进殿中:“你怎么一人入宫,无念没有同你一起?”
“他如今很忙。”陈子涵笑道,“反倒是我闲着,想着进宫来瞧瞧你也是好的,横竖我在孙府也无趣的紧。”
赵向零道:“我听闻你已有孕四月,贸然来宫中看我,他也不拦着你,可见他这丈夫也实在失职。”
闻言,陈子涵一顿,低声道:“陛下”
从她进宫的那一刻起,赵向零心中就清楚,她只是单纯想要来陪自己。
陈子涵脸上强行装出的笑容尽数收去,轻轻叹道:“陛下,我们都知道了。”
“嗯。”赵向零应,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