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
刑警大队的队长,连同武警连队的指导员,听了倪主任的伤情解释以及手术方案,同时现出了难色。
警方队长立马给顾局打去了电话,连队指导员也借了医院的电话将情况汇报给了警备军区的首长。
顾广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指示道:“附院专家说的对,挽救这名战士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后面的结果,只能放到后面再说,警备军区那边,我会跟他们沟通。”
警备军区的值班首长不敢做主,将电话转到了政委家里。
和顾广松一样,政委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张宇琦接到电话时睡得正香,晚上给郭克远接风洗尘,他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
回到家时还不到十点,一杯醒酒浓茶只喝了两口,便歪倒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老婆方媛叫不醒扛不动,只得将丈夫的双腿搬上了沙发,任由他在沙发上凑活一夜。
毕竟是久经考验的领导干部,睡了俩小时,酒意已经消褪了一半,在被电话铃声一惊,剩下的一半酒意又醒了七成多。
听完倪奔先的汇报,张副院长连忙去到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然后急匆出门,打了辆面的,直奔医院而来。
赶到手术室时,刚巧遇上了同样是刚刚赶到的顾广松。
顾广松一脸凝重,根本没有成功抓捕两名凶残逃犯而立下大功的喜悦,见到了张宇琦,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慌忙将其拉到了一旁。
“那名战士很英勇,张院,拜托您一定要用上全医院力量,挽救那名战士的生命。”
张宇琦点着头答应了下来,即便顾广松没要求,做为副院长,他也一样会倾尽全院资源。
“顾局,你稍安勿躁,我进去看看情况。”
张宇琦进了手术室,换了手术衣裤,进到了手术间。
于晓亮的手术做得干净利落,此刻,大部分受损脑组织已经清除干净。
倪奔先见到张宇琦进来,略显遗憾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台上,于晓亮跟着汇报道:“这战士的脑组织对冲伤很严重,右侧半球受损面积超过了三分之一,左侧要轻一些,但也够呛,即便能活下来,估计也得是个植物人。”
张宇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情况。
医生既不是神,也不是仙,跟病魔的交战,大多都是力不从心,看似胜多败少,但那只不过是病魔不屑一战而已。
倪奔先绕到麻醉区,看了眼监护仪上的各项生命体征,再看了眼那战士的稚嫩面容,不无感慨道:
“这孩子能有十八岁吗?花儿一般的年纪啊!得个军功章又能怎样?他爸妈得知了消息,该有多伤心呐。”
张宇琦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两下。
他家儿子,刚好也是这個岁数,再一个月就要参加高考的狗小子,说什么也不肯报考医学院校,非得要上军校,穿军装。
“话不能这样说……”
张宇琦正要反驳倪奔先的错误观点,却被倪奔先摆手打断。
“大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唉,我只是为这孩子感到惋惜,就算活下来了,这辈子也站不起来了,等他爸妈百年之后,又会有谁来照顾他呢?”
张宇琦无言以对。
时间是治愈创伤的最佳良药,也是抹杀功劳的最大利器,两三年没问题,五六年估计还会有人记得,但十年二十年之后,还会有人记得这战士今夜的英勇事迹吗?
不用估计。
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