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所长将发现、报案,以及他们接警后的处置情况,简单地说了说。
“房子外面,我们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大门从内拴死,尸体高度腐败,气味很大。”一位年轻民警补充道。
胡斌补问一句:“周边老百姓怎么看?”
“我们走访了附近的人家,家家基本上都是老人和留守的妇女儿童,他们说,这些天并没有什么陌生人,在这一带活动。”
熊照安和胡斌点点头,算是接过了现场的勘查权。
现场出奇的冷清,除了报案的老头还有一位村干部,他们要在现场充当见证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实在是,这个地方太偏了。
乡村公路从稻场经过,派出所沿稻场外侧拉起了警戒带,车辆通行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再说,在这样偏远的角落,一天很难看到几辆车经过。
熊照安和胡斌绕着房屋转了两圈,查看外围的情况。
屋后有东西向的排水沟,再往后是石坎和松木林;四周屋檐下的过道,都是硬结的褐泥地。
屋前是农村常有的稻场,家家户户现在都用水泥硬化地面,谭远槐家也不例外;稻场的外侧就是乡间公路,和稻场边缘融合到了一起。
稻场上没有发现车辙和脚印,四周的屋檐过道、滴水沟,也没有发现脚印之类的痕迹。
屋前屋后总共四扇一米五的窗户,加上屋前正中的大门,都没有发现新鲜的破坏痕迹。
八月的夏天,半个月以来,一滴雨水都没有落下,天气炎热干燥,大片的庄稼变得萎靡不振。
外围也就这个样子,还是看室内吧。
派出所带了锯条,对于这种松垮的木质大门,只要从门缝伸进去,锯断门栓即可。
“等等,胡检,你不看下指纹?”熊照安的目光扫过大门。
“看过了,没有东西。”
木质大门粗糙陈旧,看上去很有年月。
派出所的两小年轻上前,轮番拉锯,十分钟之后,将门栓锯断。
推开大门,一眼可见,堂屋的横梁下方吊着一个人,直条条的,两只脚的后下方是一把木椅。
给人的第一感觉,这人是在横梁上穿过绳索,在下方打个开方式的环,然后站在木椅上,颈脖伸进去,一蹬腿完事。
熊照安叫来第一发现人,让他站到尸体前,再次辨认。
当老头近距离看尸的时候,这才发现,死者已是面目全非,脸上全是蠕动的白哇哇蛆虫,它们从眼鼻口腔涌进涌出。
颈部稍为好一点,但也有不少蛆虫爬来爬去。
这样子太狰狞了,而且臭气熏天,让人无法忍受。
“呕,哇……”
老头实在受不了,拔腿就往大门外跑,跑到稻场边,哇哇呕吐。
一边呕吐,一边喘息道,“肯定是谭远槐,没错的。”
宋小慈早有准备,对于腐败尸体不能掉以轻心。
“给,蛆很多,不穿衣服受不了啊。”宋小慈将防护服递给熊照安和胡斌。
几个人穿戴好了,并且开启随身佩戴带的执法记录仪。
特别是宋小慈,口罩和手套都戴了双份。
胡斌一顿闪光拍摄,很快将现场的原始状态固定下来。
宋小慈在屋角发现一架木梯,搬到尸体背后。
胡斌点点头,爬上梯子,查看横梁上的痕迹。
随后,熊照安和宋小慈也都爬上去查看。
“绳索两侧的灰尘分布一致,没有移动痕迹。”宋小慈现在有了犯罪现场勘查lv3.0,任何细小的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一般来说,自杀的话,死者穿绳过梁,在自缢过程中,身体会不受控制的震颤挣扎,这会造成绳索在横梁处移动,产生移动痕迹。
虽然这一点不是必然发生,但在缢吊现场的堪查中,需要留意到。
“下吊吧!”
“稍等,”宋小慈注意到了木椅背侧地面,有一点暗红的物质。
“胡检,我放比例尺,麻烦你拍一下。”
宋小慈麻利地放好比例尺,见拍完照,便用尖部湿润的棉签和暗红物质贴了一会儿,就将其转移到棉签上。
熊照安不以为然,吊死的尸体,口鼻腔都有可能造成毛细血管的破裂出血,或者腐败的血水也可以滴落到地面。
在他眼里,这很常见的。
但在宋小慈看来,这滴暗红的物质很重要,如果是人血的话,无论是死者的,还是第二人的,都有特别的意义。
首先,如果是死者的,那这个位置不对,它应该出现在木椅的前方地面。
其次,这滴血比较新鲜,如果是第二人的话,说明有可能受伤,那死亡性质就很难说了。
宋小慈麻利地从勘查箱里拿出一瓶鲁米诺,对准剩下的部分喷了上去。
刚刚喷上去,地面暗红物质变成蓝荧荧的。
有荧光反应!
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