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套的红宝石的头面静静的躺在木匣子里,璀璨夺目,竟让这略阴暗的厅堂明亮起来。
房淑宜也心里一惊,她知道七叔家有钱,可不知道竟是这般有钱。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在京城怎么也得五、六千两银子,七婶娘这是真是有钱惯了还是因着看重自己呢?
她仔细瞧了过去,这套头面首饰虽说宝石不算大,可簪子上却是连着十多颗指甲大的宝石钳成了石榴花的样子,做工很是精巧,寓意多子多福,再看那木匣子,做工精美,上头描金的是凤凰百鸟,铜扣是麒麟锁。
这是极好的嫁妆。
按京城规矩,待到小定之前,各家各房都要给新娘添妆的,可添妆是明面上添,少给了不好看,却也不好多给,定然要衡量一翻,看看各家添的东西,免得惹人口舌。
七婶娘这是提前给自己添妆呢,房淑宜不由红着脸低下头去。
三太太连忙站了起来推辞,“她婶娘,这怎么好!”
林婉娘笑着将三太太扶回圈椅上,“嫂嫂知道我,娘家不过是个商人,因着祖上是云南,别的没有,就是有几块石头罢了,至于诗书古玩,我也不懂。这一来,我是真心喜欢宜姐儿,只盼着她好这二来,难得嫂嫂是大家闺秀,竟也不曾低看于我,我心里知道……”
三太太是明家的女儿,明家虽是大家大族,三太太却是偏支,并没有多少嫁妆,说起来这门亲事,老太太殷氏当年并不看好,连带着对三太太也冷淡许多。
推辞一番,三太太还是收下了,她犹豫了一下,对房淑宜道,“我跟你婶娘说几句话,你去把这套头面收好。”
房淑宜的脸涨的通红,听了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对着林婉娘福了一礼,快步的退了出去。
待房淑宜出了门,三太太方道,“我知道七弟是个重情的,可是这女人,还是要有个儿子傍身才好……”
一席话说的林婉娘满脸飞红,却又不好搭话,只是低了头。
三太太说的情真意切,“你知道我生老大是成亲的第五年,我刚成亲时就怀上了,可惜自己不知道,又摊上过年,新媳妇哪有不立规矩的,过了年就小产了,之后就一直也没怀上……”这就是真的关心了,林婉娘连忙仔细听下去。
“就因着无子,老爷心疼我,怕我在京中受人白眼,便求了外放。那年老爷还在福建,我去上香,也是求子,在山下无意救了个人,想着要积福积德,便将他带回家里养伤,待他养好了伤,说自己是个大夫,我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让他诊了脉,他脉门一搭,就说我生子不易,又给了开了方子,我当时在京中吃了一年的药,在福建也是请的当地有名的大夫,竟是一直不曾有孕,他的话我虽未放在心上,却也按方子吃药,吃了一个月的药,我再来葵水时竟不再腹痛,三个月后,我便怀上了老大……”
“果然这般灵验?”林婉娘听的眼睛发亮,婆婆过世有四年了,自除孝服,她就想着尽快怀个儿子,却一直没有动静,金陵的刘老大夫只说让她不要着急。
“那人待我有孕后便离去,若是有缘自会相见。我担心胎相不好,可他说了,我此胎安稳,且八成是个男胎,见我担心不已,又说每年端午过后他都会到金陵会友,住上月余,若是有事,便去金陵鸡鸣寺寻他……”三太太言辞恳切,林婉娘只觉得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