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拿着卡的手臂看去，一个只穿了件不适身的短袖T恤外加连体七分裤，大约只有七八岁的短发小孩正怯怯看着他。

与其他小孩不同的是，这个孩子的脸长得非常精致，如果从小看到老是真话，这个孩子以后的模样难以想象。

可是这张脸就和她的手一样附着了些许尘埃，遮的不止是那些细碎的伤口，还有其他东西。

性别。

即便没有特别的性征，石雨图还是一眼看出这是一个故意伪装成男孩的女孩。

为什么？

习惯沉默思考的石雨图迟迟没有给出回复，小女孩越发不确定起来，她又问道：“叔叔，请问这是你的东西吗？”

被打断思路的石雨图回神，连连歉道：“抱歉，我刚刚走神了，这是我的东西，谢谢。”

他向女孩伸出手想要接过卡片，只见对方身体一抖，卡又掉回了地上。

“对不起！”见状，小女孩赶忙道歉，又急匆匆地蹲下去捡。

这一个弯腰，原本宽松的衣服就从她的肩上滑了下来，露出白嫩的肩膀，从石雨图这个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其他地方。

正当女孩要站起身时，一件裹着淡淡薄荷味的外套掉在她的头上。

“穿上。”男人的声音浑厚，命令般让她套上衣服，“天冷，小孩禁不起冻。”

可能是从刚才的举动中意识到什么，男人没有试图靠近女孩，所以采取了这个措施。

此时彻底站起来的小女孩身上还搭着那件对她来说大到滑稽的衣服，一脸紧张地说：“叔叔，这衣服我不能……”

听这孩子想要拒绝自己，石雨图打断她道：“你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吗？”

被阻碍发言的小女孩愣愣摇头，“不知道。”

这时，石雨图就像变魔术一样右手一翻，掌心出现几颗糖果。

这是他之前在店里买外套时顺手拿的赠品，清透的漂亮糖纸将粒粒色彩不同的糖果包住，一层浅浅的薄荷味飘散开来。

即使味道不同，本质上还是石雨图最讨厌的薄荷味糖果。

他闻着膈应，又不好拒绝人家活动的好意，顺手塞进口袋后也就忘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这种糖多少钱一颗吗？”石雨图又问。

这一次小女孩知道，她回道：“一块钱一颗。”

还挺贵，石雨图心中吐槽，道：“看见旁边那栋房子了吗？”

石雨图指着一边的两层小高楼，接着道：“你手里的这张卡至少可以买到几百个装满这种糖果的房子。”

拿眼前可见的东西比喻，小女孩终于知道自己手上的东西有多么重要。

她灵动的大眼睛瞬间眨了两下，却依旧将东西递过去，这一次她用上双手抓得紧张。

“那……叔叔你要拿好，下次不要再掉了。”女孩的眼底尽是乖巧。

一直在注视她的表情的石雨图收回视线，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这张卡有多么珍贵，也该明白它对我的意义了吧？”

“所以小朋友……”他利落将卡抽回来，注意不碰到对方强撑颤抖的手。

与此同时，石雨图大手一挥，将那些糖果一同丢进小女孩来不及收回的手心。

“这些是给你帮了忙的奖励。”将失而复得的卡收回口袋，他跨过座椅，坐回车上。

“那件外套也是，它本来就是我这次来才新买的东西，我留在上面的痕迹应该不重，还算暖和。”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临走之际，石雨图嘱咐道，“下次不要这么好心独自一人跑出来给人帮忙。”

“毕竟你是个小孩，晚上这个点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说完这句话，石雨图已经在骑车返回的路上，高亢的声音就和他的身影一样化作小点，消失不见。

被徒留在原地的小女孩痴痴看着手上的糖果，身上披着的暖意也让她不再发抖。

寂静夜色中，只听女孩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