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忖道:“这厮使出了铜头铁骨不惧刀剑的绝技来,纵是拿住了他,拳打脚踢,点穴封气俱是无用,又如何押他回去?”又纵到宋忠身旁,道:“宋大人,烦你即刻令人拿一副缚妖索来索此贼,如若不然,今翻当着奈何他不得了。”宋忠点头道:“有理。”乃从怀中摸出个响箭来,抛在空中炸响。
二人在一旁观战,丝毫不敢大意。只听见姚道虚又高叫一声,众道士齐道:“按住了!”
宋忠、金刀二人大喜,飞奔上前,众道士已将徐道梓死死按在地上,使了刀剑架在各处大穴上,徐道梓纵然内功再深厚,也不能动弹。
宋忠与金刀抢上前去,分别拿住了徐道梓左右两臂,又有两个道士扯住了脚踝,两个环住了大腿。
十一个绝顶高手,直如屠猪一般,用尽周身功力扯死了徐道梓。
金刀忙道:“大家谁也莫动,等拿来缚妖索锁住再说!”
那徐道梓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嚷道:“全真秘术,不过如此!”有脾气急的道师骂道:“好个贼子,被拿住了还敢说嘴?仔细道爷让你下了油锅。”
徐道梓哈哈一笑,口道:“罢了罢了!我认栽了!”又道:“几位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弄断那锁链的?”
众人虽然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大意,各都不去接他的话。
徐道梓又道:“宋统领,金刀神捕,二位若能保我活命,我马上招了,如何?”宋忠冷笑道:“省些力气吧!”
众人忽觉手上一滑,用力再抓时,手下却是一空。
宋忠急道:“缩骨功……”
话音未落,徐道梓人已在两丈开外,众人手里只剩下一件破烂道袍。
惊悸未定,众人待起身去追时,徐道梓已闪出七八丈外。
“该死!”宋忠气的肝肺欲裂,随手将那破烂道袍撕的粉碎,欲追时,已慢了一步,三条身影已经追了出去,其中一个正是姚道虚,正提气抬步间,又被金刀一把拉住。
几个道士都摇头叹道:“好恶贼!好本事!好个金蝉脱壳!”
金刀道:“宋大人,仔细调虎离山之计。”宋忠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火,扭过了头去。金刀抱拳道:“终归是大批人犯要紧,未免贼人有计,烦请几位仙师继续在此埋伏。”言罢深深一礼。众道士赶忙还礼,齐道:“分属当为,大人不必客气!”言罢即闪身入了林中。
宋忠怒气渐消,抚掌叹道:“一牵扯上功名富贵,我便一叶障目,竟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实在惭愧!”金刀回道:“宋大人这是什么话?”
宋忠摇头道:“我原以为此翻立了不世之功,细想来,自拿住了这干逆贼之后,我便开始自满,举措多有疏漏,还望王大人海涵……”金刀回道:“大人休做此说!如今皇命在身,咱们万万不可因此气馁啊。”宋忠为之一振,点头道:“王大人此言有理。不过,我尚有诸多疑点,要向王大人请教……”
“有内奸!”金刀肯定道。
宋忠略有吃惊,叹道:“不错!一连逃了两名人犯,怎能不让人生疑?而且逃走的乃是反贼中武功最高的两个,如若不能缉拿归案,实在是后患无穷啊。”
金刀道:“为今之计,你我只得兵分两路了。此次出兵,宋大人是主将,理该回去主持全局,就由下官前去相助姚道长等,勿求要将这二贼缉拿归案。”
宋忠点头称是,又道:“要我回去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咱们中间既有内奸,回去之后,该又该如何防范?”
金刀回道:“我料这姓徐的逃走,跟薛宗昌无二,定有同党暗中递了利刃与他,这才破了缚妖锁逃走。大人回去之后,在人犯的饮水中弄些松筋软骨的迷药,料他人也难以抵御,到了京城天牢里,则万事好办。大人只需管好解药,任别人神通如何,也休想弄断缚妖锁。”
宋忠道:“圣意教咱们尽数押犯人到京,无外乎是想叫江湖草莽看看咱们锦衣卫与六扇门的手段。王大人,你也侍主多年,咱们若将人犯押丢,圣上面前如何交代?我看来跑了的两个固然要抓回来,可在押的,一个也不能出事了。你经营六扇门多年,手下历经大案无数,破案擒贼、捉奸拿凶我远不如你,只有你回去,才能找出内奸,防止再出乱子。”
金刀回道:“只怕下官回去,镇不住局面。”
宋忠挥手道:“王大人,我是主将,你是副将,执行军令吧!”金刀只得遵命。
二人商量罢各自行动,正巧又逢陈七与何权、吕嗣带了缚妖索赶来,得知犯人已逃,众皆摇头不住。
宋忠拿了缚妖索即刻向西追去,金刀等原路返回,半道上又遇到陈璋实在,正盘腿而坐运功调息。
金刀吃惊之余,忙坐于身后,帮着推宫过血,片刻之后,陈璋方得行动自如,随着诸人一同折返。
金刀歉道:“时才见陈大人还能提气呼喊,怎么伤重如斯?”陈璋道:“这恶贼着实了得,竟冲破层层把守,这么多好手没一个能拦住,我竭尽全力,方才勉强追上。一路上被他先以武当的轻功甩掉了宋大哥,又使出了少林、峨嵋昆仑三派的绝技与我相斗,我苦战之下勉强胜了一二招,怎奈这贼子浑身似金刚不坏,刀砍掌劈,俱伤他不得,唉……我最终还是不敌,被打成重伤。时才若非你赶来,我当真要命丧于此了。”
金刀叹道:“这厮精通武林各派的绝技,又习得一身的苗疆秘术,人人只道魔教之中尚九天、薛宗昌武功最高,我看他比上、薛二贼还难对付。”
陈璋摇头道:“如此人物,今翻脱笼而出,该如何擒拿回来啊?”金刀道:“宋大人和三位全真高士去追了,谅也无妨。你我回去,看好其他人犯才是大事。”陈璋点头称是,随了金刀几个复往回赶。
回了驿驿,众人皆不敢歇息,金刀先按下内鬼一节不提,立即与陆云汉在众人犯饮食中下了秘药,待众人犯食用过后,又尽数关入了地窖之中。又各领了一队人马,互换着把守地窖口、来回巡视。
三更时分,陈璋又从判官愁处医诊归来,伤势已无大碍,金刀又令陈璋、小范蠡、冲宁、陈七四人带队依次互换埋伏,众人都不敢大意,彻夜不敢稍歇。
天色将明未明,陆云汉又来与金刀互换防守。陆云汉避开众人趁机言道:“王大人,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刀知他所言必然要紧,乃道:“陆大哥有话不妨请直言!”陆云汉低声道:“此次奉皇命拿贼,我大哥为主将,金刀、木剑二位神捕为副,如今不慎走了人犯固然要去捉拿归案,然此间尚有大批贼犯,理当更为重视,我大哥身为主将,似乎更该来此间主事。”
金刀闻言略有所思,神情略微一变。陆云汉见了忙抱拳道:“王大人莫要误会!在下倒不是要说什么僭越抢功之事,神捕断案拿贼早已名震天下,按理说来此主事勘破悬疑,顺道揪出几个内鬼来,也合情合理……”金刀听了低头沉思不语。
陆云汉接着道:“不过这中间还有一节,不知神捕可否领会?”金刀沉吟许久,乃摇头不止。陆云汉道:“我料宋大哥亲去拿贼,而神捕来此主事,必是我宋大哥安排。”
金刀回道:“然也。”陆云汉叹道:“我料此间必出了内鬼!”金刀忙止住,轻道:“陆兄慎言!”
陆云汉叹道:“我宋大哥早就看破了这一层,差神捕回来守卫,不单是神捕精于探案,更要紧的事,此间出了内鬼,一日不除,便有一重风险,此间更有人犯七十名,若再逃了一人,来此坐镇主事的就更多了一重罪……若再生出意外,将来圣上问起,这责任可都是你神捕的。”
金刀闻言低头不语,继而叹息不已,良久不发一言。
陆云汉又道:“如今走了贼道徐某,这么多高手能人,重重护卫竟然都未能拦住,他宋大人与三位全真高人即便拿不回来,又能算多大罪过?”
金刀道:“我既领君命,自该竭力而为,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得失?”
陆云汉抱拳道:“神捕可知,在下为何要讲这些?”
金刀乃笑问道:“请陆兄名言!”陆云汉回道:“我与宋忠陈璋乃是金兰兄弟,以往虽有过节,却也相互释怀了,照理来说,实不该搬弄义兄的不是。可神州七杰各个英雄侠义,所做所为无不让让区区陆某倾倒。王大人为官一心为国为民,却也少了些自保之心,陆某身为朋友,不敢不直言相告,望神捕日后处处小心为是。”言罢深深一礼。
金刀闻言大为感动,还礼乃道:“陆大哥拳拳之意,小弟铭感五内。”
二人正自攀谈间,忽然有六扇门下属来报,说三里之外,正有两男两女乘快马向此奔来,已进入了六扇门的伏击圈,陈七与石象特命人来请示,要不要下手缉拿。二人闻言立刻疑惑不已,陆云汉道:“此间乃绝密之所,凡人不可能知晓,来者究竟又是何人呢?”金刀乃下令道:“且放四人过第一重防守,着人仔细监视,如有异动,立即下手擒拿!”
究竟来的四人是谁?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