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福寿园。

沈璃一进屋里，就被一股屎尿味熏着差点干呕出来。

吴嬷嬷见此，忙将四周的窗户打开，苦笑着道：“老夫人身子动不了，什么都是在床上解决的，她又怕风，不让开窗，所以，这屋子里的味道……还请夫人见谅。”

沈璃笑笑，没说什么。

上前行了一礼，问了吴老夫人安。

不待吴老夫人有反应，又直接站起了身。

她笑着问道：“老夫人叫我过来，可是有事？”

吴老夫人歪着嘴，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璃疑惑地看向吴嬷嬷。

吴嬷嬷苦着脸上前，将耳朵往吴老夫人跟前凑了凑。

听了半晌，才惴惴不安地道：“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是……让您来侍疾……”

吴嬷嬷恨不得给吴老夫人两耳光。

这都是什么思路，她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她还作。

夫人的手段她这回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哪里还是以前那软糯好欺负的性子？

老夫人这会儿闹着让夫人侍疾，这不是将自己的脸往别人脚下塞， 让人踩吗？

沈璃轻叹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更甚：“吴嬷嬷，难道是你伺候得不够尽心？不然老夫人怎么又突然想起要我侍疾？”

吴嬷嬷吓得一个哆嗦，连连摆手：“夫人，老奴冤枉啊……自老夫人生病，老奴这些日子可真是日夜照顾，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沈璃摇头：“那怎么可能！若是你伺候得好，老夫人肯定不舍得再换个人来啊。何况，我这毛手毛脚的，整天事情又多……”

吴嬷嬷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沈璃的意思。

她是从扬州跟过来京城的，即使在扬州，她也并没有什么亲人了。

这若是一个伺候得不好的罪名盖下来，沈璃能将她扔出府去。

她一个孤身老太太，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嬷嬷忙趴回到吴老夫人面前，急切地道：“老夫人，老奴伺候您伺候得不好吗？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就说啊，老奴一定改。

您看夫人也忙，这忙起来万一没顾上您，岂不是受罪的还是您？再给您换个丫头婆子，也没我知道您的心啊……”

吴老夫人浑浊的眼看看吴嬷嬷，又看了看沈璃，这才明白了沈璃话中的威胁之意。

她大怒，挥舞着能动的那只手，喉咙里发出“呵呵”乱响声，挤着牙断断续续吐出：“贱……贱……人……”

吴嬷嬷骇了一跳，忙扑上前去安抚：“老夫人，老夫人，您放心，老奴不走，老奴不走。夫人定也不会赶老奴走的……”

说完，又讨好地冲沈璃笑笑：“夫人，老夫人这是夸您孝顺呢。”

沈璃叹了口气：“还得是嬷嬷贴心。嬷嬷照顾老夫人有功，从下月始，月例银子涨一两。以后啊，老夫人可就拜托嬷嬷了。有事的话，嬷嬷再差人叫我过来。我就先回去了。”

得了赏，吴嬷嬷自是大喜，连吴老夫人都顾不得了，亲自送沈璃出门：“当不得夫人的夸奖，以后夫人若是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沈璃笑笑：“我呀，就盼着老夫人长命百岁才好呢。嬷嬷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尽心照顾就是了。”

吴嬷嬷心里一虚，转瞬又觉得有凉风袭背，冷嗖嗖的。

她照顾得好不好，她自己心里是清楚的。这几日，老夫人瘫痪后，脾气越来越大，又口不能言的，把屋里的几个大丫头都折腾得够呛。

她依仗着自己资历老，自是能躲懒就躲懒。

如今夫人这么说，又说想让老夫人长命百岁……

吴嬷嬷心里一边唏嘘，一边又放心大胆了许多。看来，这院子里的人她得好好收拾收拾了，别什么消息都往外传。至于收拾完，院子里是什么样儿，她自己知道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