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不知道,那个七叔,他经常打吴姐姐,还打其他姐姐,我看到过好几次。”
月珠和初修不一样。
她经历过祭祀,见识过村里人的丑恶面目,她一点不觉得七叔他们无辜。
他们都该去死!
“打人?”路小堇给她剥了一颗灵果,“你说的吴姐姐是他女儿吗?”
村子里,家家户户好几个孩子,女儿也是好几个。
“不是。”月珠摇头,“吴姐姐她们就只是上山干活的时候被他压着打。”
路小堇手一顿:“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好几次都被我看到了,她们一直在哭,我就拿棍子过去想帮忙,可她们一边哭一边让我快走。”
“七叔还想打我,我就拿石头砸他,但我打不过他,衣裳都差点被他扒了,但他跑不过我,所以我跑了。”
“我本想等着姐姐回来的时候,再揍死他,没想到你来了。”
“这一次七叔死定了,真好!”
她接过灵果,咬了一口:“真甜!”
路小堇咬紧牙。
怒火,从心里,直冲头顶。
头皮发麻,手一直在颤抖。
这个畜生!
她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情绪,牵着月珠,去了一趟祭坛,确认七叔被送上了祭坛,正在放血,这才收回了匕首。
修士杀人会遭天谴。
但她没有灵根,不是修士。
她能杀人。
想杀多少杀多少。
——然后牢里蹲。
她又问了月珠最厌恶的老头儿,发现他们都在祭坛上锁着,满意了,便又牵着月珠回到了田坎上。
月珠蹲在田野边,望着岁锦离开的方向,像是一个望姐石。
乌云密布,天色渐渐变暗。
“姐姐,好像要下雨了。”月珠说道。
是要下雨了。
但没伞。
月珠去摘了几片荷叶,和路小堇一人头顶一个。
月珠头顶荷叶,蹲在地上,像个小蘑菇。
“哗啦啦——”
很快就下起了雨。
越下越大。
身上是湿透了,但荷叶能遮住脑袋,管用!
就在这时,路小堇脑袋上噼里啪啦的雨点声突然没了。
一抬头,是江有汜。
他撑着油纸伞,伞面向她倾斜,浅浅一笑:
“我回来了。”
他看着顶着荷叶的小姑娘,又想起来幼时的她。
那也是一个雨天,她本该走的。
但为了救他,她没能走成。
“阿瑾,快走吧。”
“嗯?”路小堇懵了一下,“去哪儿?”
“你身上的禁制,已经全部解开,司空公麟不会再找到你了。”江有汜摘掉她头上的荷叶,将伞递给她,“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要回来了。”
“真的?”
“嗯,真的,你不是问我这灵器是做什么的吗?”江有汜看向她手腕上的手镯,“是破开禁制的,所有困住你的东西,现下都已破开。”
他本以为,需要花费一些口舌,才会让路小堇相信,但没有。
他话音刚落,路小堇拔腿就跑。
“多谢!”
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先跑为敬。
大不了嘎一次。
江有汜回头,看着她消失在雨中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
当年那一场雨,困住了她。
所以这一场雨,他送她离开。
阿瑾,这一次,别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