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陈梓上楼去简单洗漱了一番,再换了身衣服。
周庭和林明帆在门口等他。
而秦航一直跪在那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尽量不去关注跪在那里的人。
南山一带风景好,冬暖夏凉,尤其是这段时间,不至于特别冷,很适合周末爬山游玩。
不少人从店门口进进出出,都会疑惑地看上秦航几眼。
一个身材长相都很出挑的alpha居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怎么看都让人感到奇怪。
一般来说,一场赛车的局会持续三个晚上,期间,大部分人嫌回城里费事,会选择居住在附近酒店或者民宿。
昨晚才是第一天。
但毕竟在圈里混了那么久,他们多少还是会看点眼色。
那样的事发生之后,谁都没提第二场的事,默契地驱车走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在这里住了一晚。
一连好几个人出来,见着周庭和林明帆,笑着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有人注意到秦航,扯扯旁边人的袖子,几人回头看去,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
秦航这副样子杵在这里,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少爷那阴晴不定的脾气,昨天估计没少折腾人。
秦航满头是血的画面在眼前浮过,几人摸摸胳膊,觉得背脊凉飕飕的,赶忙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他。
左右是没人敢上去问他什么。
除非活腻了。
秦航似乎感受不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无论是好奇的还是看热闹的,他半垂着眼,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条锋利,背挺得笔直,像一棵永远折不断的孤松。
即便是跪着,他浑身也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陈梓出来时,那几个人已经走了,他把钥匙抛给秦航,从他身旁走过,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钥匙落在秦航腿边,他捡起来,支着一条腿站起。
林明帆挤出一个笑,想说点什么,但是想了想只憋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快?”
陈梓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不是要上山吗?还愣着干什么?”
“啊对,”林明帆点头,“这就走。”
这里的山大,弯道多,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山顶。
比起山脚,山顶更像旅游玩耍的地方。
中心有一潭湖泊,湖水碧绿,波光粼粼,岸边是供人散步的长廊,前面还有一些卖帐篷和零食的小店。
他们把车子停在草坪上,直径去了那家蹦极店。
这时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老板坐在柜台那边打瞌睡,见他们四个进来,连忙起身招呼。
这个店设计得很巧妙,正门对着平坦的草地和湖泊,店后面就是一连串悬在山腰的玻璃栈道,蹦极的点也设计在上面。
来的路上还兴致勃勃的林明帆,在踏上玻璃栈道的那一秒就软了腿,僵硬着身子把腿拔回来,尴尬地摸摸后脑勺。
周庭笑了一声,趁他不注意直接推了他一把。
林明帆跌坐在玻璃上,一看下面是望不到底的悬崖,登时脑子一片空白,全身都没了力气,惨叫着连滚带爬扑了回来。
陈梓没忍住笑出了声:“怂样。”
“诶,”陈梓扭头对老板说,“我来试试。”
说着他就往台子那边走。
林明帆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不止,感觉刚从阎王那里捡回来的一条命,现在又吊了起来。
“哎,你都不做点准备吗?这么快就上?”
陈梓张开双臂让老板给他上装备,懒散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台子离山有一段距离,相当于一截悬崖,下面烟雾缭绕,看不真切。
山顶风大,一股一股往陈梓面上扑,把额前的几丝头发吹进了他眼睛,他不舒服地闭上眼,双手才一拨开,风又吹了过来。
秦航走上前一步,抬手为他拨开发丝。
陈梓半眯着眼,静静注视着秦航。
老板给他弄好装备,见秦航站得离边上太近,拉了他一把:“这位兄弟,站远一点,小心掉下去。”
“没事。”秦航说。
陈梓低头扫了眼腰腹上缠的东西,摸了摸那根绳子,若有所思道:“这个会断吗?”
老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不可能断,用火烤都断不了,安全得很,完全不用担心。”
陈梓“啧”了一声,有些失望地低声说:“那太可惜了。”
老板怀疑自己听错了:“哈?”
陈梓没再说话,站到边缘处,后脚跟已经悬在空中。
“你要不要一起来?”他对秦航说。
这时从今早起来开始,他对秦航说的第一句正常的话。
但其实也不那么正常。
他们俩相隔一米,秦航的黑衣被风吹得鼓起一个篷,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老板心里一咯噔:“那个,这位兄弟,咱这一次只能上一个人,您这位朋友可以等会再上。”
陈梓依旧看着秦航,他身后是湛蓝的天空,脚下是深渊,整个人好似浮在了半空中。
“过来。”
秦航上前一步。
“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