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呆呆地看着卫绫。
和萧弄有婚约的人就是他?
萧闻澜那时神秘兮兮的, 跟他说萧弄厌恶极了这桩亲事,萧弄也很排斥这桩亲事,跟他说不作数。
如果萧弄知道他的身份, 知晓了他很讨厌的那个指腹为婚的人就是他, 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他身上那个疑似蛊的东西, 若是真的与萧弄有关,岂不是他的出生就是萧弄的束缚?
钟宴笙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说不出是该惊喜还是惊惶,纠结地原地转起了圈。
见钟宴笙突然不吱声了,还很烦恼似的转起圈, 脸上布满了忧愁, 卫绫心里顿时一紧。
“小主子是在为此事忧心吗?”
卫绫沉声道:“这个婚约只是殿下与老定王的口头约定, 若是您不愿意, 没人能逼您。属下愿以死相护,也不让定王轻慢了您!”
钟宴笙看他那个架势,要是钟宴笙说不乐意, 他还真能拔着刀去找萧弄对峙,吓了一跳,赶忙阻止:“别、别, 不必如此,没这么严重!”
被卫绫这么一打岔, 钟宴笙忧愁都散了不少,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
定王萧家一脉, 祖上跟皇室的公主结过亲, 皇室又惯来跟萧家称兄道弟的, 一副仁义面孔, 萧弄的年纪不大, 但辈分很高,景王德王他们见了萧弄,都得叫一声王叔。
他现在这个假身份,就得叫萧弄王叔。
所以萧弄岂不也是他父亲的王叔……
那依照辈分,萧弄其实是他祖父辈的?
啊……真的好大。
钟宴笙不敢想下去了。
依照在堂屋里和床上的表现,萧弄好像有一点点在意年纪比他大的事,虽然他不是很介意。
“小主子?”
卫绫见钟宴笙又有些神游天外了,谨慎开口道:“虽然殿下曾与老定王交好,但如今这位定王殿下性情颇为乖张古怪,关于您身份的事,可要对他隐瞒?”
钟宴笙踌躇片刻:“先不要说。”
告诉萧弄身份,就等于告诉萧弄,他讨厌的那个婚约对象就是他。
他得找个好点儿的机会跟萧弄坦白。
萧弄要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婚约,那他就跟萧弄认真说清楚,把婚约解除。
左右也不影响什么,萧弄都对他做那些事了,还能把他丢下不成。
钟宴笙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的底气不是很足,不太能确定萧弄的态度。
毕竟他后颈上那东西,要是真的跟萧弄有关,那萧弄对他那么好那么依赖,或许……与他本身无关。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等楼清棠去查明。
钟宴笙左思右想,狠狠心。
要是萧弄因为婚约就不理他了……下次萧弄头疼再犯,他就不让萧弄抱着他啃了。
卫绫恭敬地应了声,没有察觉到身边小少年满腔隐秘的心事。
此前萧弄一直黏着钟宴笙,跟条护食的狼狗似的,不让人靠近钟宴笙,卫绫好几次想找钟宴笙说话,都只得咽下去,现在终于有机会一道说了。
“属下方才回房找出了一个东西,想交给小主子。”
钟宴笙回神:“什么?”
“属下未曾打开过。”卫绫垂下眼,“是……属下带人逃离东宫时,从大火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个东西。”
钟宴笙心口一撞。
从东宫带出来的,那会不会与爹娘有关?
顿时钟宴笙什么都忘了,急切地上前两步:“带我去看看!”
卫绫的住所离这边有点距离,往那边走时,顺道给钟宴笙汇报了下自己的情况:“当初与属下一同南下逃来的,有十余人,这些年死了几个,只剩下十来人了。这几日山里不太平,除了属下,其他人也带人出去巡林了,白日里属下出去带那位楼大夫回来时,给他们留下了信息,他们定然也很想见见小主子。”
钟宴笙刚想说话,卫绫又低道:“我们躲躲藏藏,成事不足,十分羞惭,若非年初大寒,冻死无数,官府依旧麻木不仁,我们也不会去开仓放粮,暴露踪迹,不得不躲进林中……”
钟宴笙感觉他真是太谦虚了:“你能在大半年就将水云寨建立成这样,已经很厉害啦。”
还把官府的人耍得团团转,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上报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