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迁回到家里也不过十点多钟，路上他大致了解了一下惊蛰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事。

对方倒也配合，老老实实跟他说了。

那天他们分开以后，惊蛰就朝着他们指向的西方飘去，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它一路上问了不少游魂精怪，十多天后总算是找到了风林山。

但那里跟它记忆中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成了一片规划的公园，它想找以前自己待过的地方也完全没有头绪。

它也问了那里的野鬼，这里跟自己记忆中的年代至少差了有上百年。

上百年啊，不知道中间有过多少的生老病死，秦宣毕竟是个普通人，肯定早就不在了。

它在那里停留了两天，果真没有找到秦宣的任何踪迹，只好暂时先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陆迁看了眼面前飘荡着的黑雾，十分好奇：“秦宣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他呢？”

他原以为这家伙是寻仇去了，但是看它现在的样子好像并非如此，在找不到人之后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愤怒，而是有些伤感的样子。

“他不是我什么人，只是偶然遇到过而已。”

那团黑雾停止了翻滚，语速也慢下来，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我那时候听到了十分响亮的雷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在池塘边上坐着，盯着水面发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感觉他跟以前来过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他也看到我了，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不过我那时候还不是现在的样子，虽然能听见，但并不会说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住在半山腰的小院子里，也不怎么下山，就偶尔在周边散散步，跟个隐士一样。”

“过了几天，他也习惯了我的存在，还跟我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是节气里的惊蛰，我没有名字，他就把惊蛰当做我的名字。”

“再后来，我常见到他拿着经书在看，才知道他是个道士，他也会跟我讲里面的内容，一个夏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等天气慢慢转凉，我又要睡着了，但却没办法告诉他，也许在他看来我就是突然不来见他了吧。”

“等我第二年再醒过来的时候，那个院子已经荒废了，只留下那个石像，他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在他院子旁边的池塘里住下了，年复一年，终于慢慢化了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跟那个石像待在一起，我可以附身到石像上面，路过的野鬼精怪还当我是哪位野神，时不时送来些供奉，时间长了我也逐渐有了些本事。”

“再后来，应该是到了战乱，那个石像被流民看到了，便一路带着，走了不知道多远，最后又几经易主，落到了灵阳的郊外，被李冠清捡到。”

陆迁安静的听它讲着自己的故事，心里寻思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唯美的经历呢，真是看不出来。

不过按它的意思，原本的它好像是什么小动物之类的，慢慢成了精，又受了不少供奉，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更趋近“灵”了。

按理说这是难得的机缘，只可惜这家伙没什么是非观念，做事纯凭心情，估计在李冠清发现它之前就做过不少坏事了。

见陆迁沉思着不说话，黑雾往下飘了些，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陆迁转了转眼睛：“确实还有个问题……你的原形是什么？

“这跟找人有关系吗？”

“关系倒是不大，主要是我比较好奇。”

“我不想说。”

“不说那我就自己猜了，听你的意思好像需要冬眠是吧，那多半是变温动物，青蛙？蜥蜴？蟾蜍？总不能是乌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