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瞟了瞟她的电话,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对着电脑桌前的女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势,准备来一番长谈。
骁潇暗自翻翻白眼,无奈坐好。
“骁潇啊,你还是在跟他联系,对吧?”老妈十分沉痛。“我们也知道,女大不中留,这些年你爸和我也一直在为你的个人问题着急。毕竟女孩子嘛,嫁得好了,比挣再多钱都要紧。”
看骁潇乖乖点头,老妈继续拉开架势劝说:“我们也不是那种冥顽不化的父母,对方离过婚、年纪稍大,这些条件我们刚一听到,虽然很难接受,但是如果他真的对你很好也很踏实,我们也不会过于的阻拦你们。”
骁潇眼睛一亮,正要解释,老妈抬手一挥,继续道:“可是,他的家庭太不寻常了,关系复杂、还有一个孩子,你嫁过去是要受苦的呀!这样的家庭,跟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骁潇刚要说话,老妈大眼睛一瞪:“别插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说我们封建,要讲什么门当户对,但是你想想啊,我们清清白白的家庭,嫁女儿就是要女儿过得舒心,我们可以接受贫穷,可以接受出身低,就是不可以接受他们这种唯利是图、人际关系复杂的家庭!”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样啊,他们家,他爸,好像的确……很唯利是图,连婚姻都是在算计利益得失。骁潇闭口不说话了。
“现在你们还在谈恋爱,他还没有真正得到你,那他肯定对你很好呀!什么好听的,什么好玩的,反正他有钱,再花一点点小心思,你这种经验不丰富的女孩怎么可能不动心?可是将来结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你能保证他或者他们家不喜新厌旧,不为难你吗?你要是想过日子的话,妈妈爸爸还是希望你,找一个身价清白、年纪相当的男孩子。这样的话,我和你爸爸才可以放心把你交出去啊!”
骁潇心内黯然,父母的话也有道理,他们用自己的人生经验为女儿铺路,自己怎忍辜负?正不知道还要说点什么,老爸也推开门走了进来,道:
“陈潇,作为你爸我只说一句:齐大非偶!那种高门大户不是咱们升斗小民高攀得着的,我们家几代人读书,虽然不富庶,却不必折腰事权贵。你好好想想,这次他可以为了你跟当初的妻子离婚,将来也可以因为别人而跟你离婚!哪怕不离婚,外面花天酒地你看得住吗?又遇上一个对他家有利的,把你丢开了,你有什么办法?嗯?
这种家庭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只要条件恰当,根本不会在意什么感情!他们的心思太深,不是你可以招架的!”
一段话,把骁潇说得一愣,句句戳中了骁潇的痛点,心头刚刚还温情脉脉的热火顿时熄了。
自己曾受到的伤害今天统统被言中,她固然倔强、固然坚强,但是感情上一向一知半解,自己最亲的人的坚决反对,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判断,毕竟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小女孩。婚姻,意味着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互相妥协和包容。
爱情太过虚无,唯有亲情足以托付。如果这个选择一定会伤害到自己的亲人,她宁可不选。
三天后,骁潇返回公司,开始筹备上市前的路演。
忙碌可以让她忘记许多,和魏轩等董事在无数个城市辗转,魏轩主要负责抛头露面,骁潇带领其他人在幕后支持,整个团队的人忙起来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哪还有空想那些儿女情长。
薛怀瑜经常会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了解一下路演的进度,有机会也的指点一二。但十之八九,他的电话骁潇都接不到,或是简单回答几句就借口忙挂掉了,她不是在加班开会,就是在和投资人沟通洽谈。等她忙完了,已经懒得回电话了。
其实关她也不知道对他说什么,说我家里反对,所以算了?还是我家里反对,所以我们私奔吧?
她笑了笑,三十岁的人了,还在为一段感情摇摆不定,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过了些日子,还在城市间穿梭的她,收到了老同学何巍的喜帖。大红的请柬上,新郎新娘的背影影影绰绰,在夕阳的余晖下甜蜜对视,没想到当初最不着急结婚的小何同学,居然也有了自己的归宿,而她自己,蹉跎得莫名其妙。
路演期间,魏轩一直把思南带在身边,思南不仅不再是累赘,而且承担了很多宣传的工作。之前总感觉她是大小姐、活泼单纯,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可是这大半年的磨砺,让这个女孩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自信和坚韧的光芒来。
每天思南忙前忙后的准备材料、谈场地、做日程,俨然已经是魏轩手下一名得力干将。两人常常在错身而过的瞬间相视一笑,再偷偷递上一个暧昧的眼神,那份默契,让骁潇这个局外人都有些脸红。
果然是春天到了,连魏轩都甜甜蜜蜜谈上了恋爱,她这个万年老铁树,还连花骨朵都没有,真真是无奈啊无奈。
大约思南看她可怜,几次抽空单独把她约出来,聊聊天、喝喝咖啡,顺便打探一番骁潇对她哥的意思,几次过后,看她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再看自己哥哥也是长期没有什么表示,只好哀叹一声,大约自己这个谢媒酒是喝不到了!
品众的网络推介路演也在同步进行着,骁潇在帝都和各个城市间不断穿行,常常有种今夕何夕的错觉,哪还有空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