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小馆是一家小众的私房菜馆，坐落在问政街的一个住宅区里，不对外营业，也不挂牌。老板是香江一位退休的米其林大厨，姓廖。廖师傅偶然的一次机会来到尔滨，四季分明的气候让廖师傅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并在退休后就定居这里。

廖师傅老伴去世，一直单身，经营这个私房菜馆主要就是招待朋友，和赵君元认识也是经过朋友介绍。一来二去这里就成为赵君元御用招待朋友的地方，当然这个菜馆也是赵君元的核心议事地点，一些不方便在办公室说的事情，他都会选择在这里。

当赵君元把地点发给叶方之后，他就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这里，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作为龙省的二把手从来都是别人等他，唯独今天赵君元独自坐在房间里喝茶，等叶方。

“今天这位客人很重要吧？”廖师傅端着一个港式茶点走进房间，轻轻放在赵君元面前。

赵君元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很重要。”

“还是老四样？”廖师傅问道。

“行。人到了，告诉我。”赵君元慢条斯理的说道，廖师傅注意到此刻的赵君元心情似乎不大美丽，廖师傅答应了一声后就退了出去。

很快一辆黑色商务车就驶入了小区，稳稳停靠在小馆门前，两道黑影从车上下来后，商务车缓缓驶离。

“赵先生，客人到了。”

听到廖师傅的声音，赵君元立刻起身迎了出去，在门口正好见到了叶方。

“叶先生。”

“进去说吧。”叶方转头冲魏东道“守在外面，老板给他做点吃的就好。”

“没问题啦。”廖师傅答应道。

很快廖师傅的四个拿手菜就端了上来，这个时候两个人都不适合饮酒，所以喝茶了。放下四个菜，廖师傅就悄然退了出去。

“现在情况怎么样？”虽然廖师傅的菜色香味俱全，但叶方并没有着急动筷，而是直接问起了这次纪检督导的情况。

随后赵君元就向叶方简单说了一下督导小组进驻后的情况，小组目前被安排在省直宾馆，武警值守。小组所有人就是两点一线，除了组长外禁止与外界通话，手机也全部没收，整个省直宾馆周边网络通信全部断掉，任何人不得私下接触除本小组以外的人。

这些信息也都是赵君元秘书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的，目前督导小组主要集中在省内重大项目落地以及财务方面的核查，具体查到哪一步并没有公布。只是涉及到某些工程会找经手人联系，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小组工作的动向，尽管政府内部表面一切如常，其实暗地里都在想办法各施奇谋探听消息。

“据下面的人反馈小组正在核查的几个项目原本都很正常，但是这两天开始主要核查我经手的几个省内重点工程项目，所有项目都已经上了常委会后核准的。李组长找我聊了一次，主要也是围绕在这几个项目上，所以我觉得风头不大对。”

“这几个项目有违规办理的么？”叶方反问道。

“重大违规违纪没有，但是您知道因为权力妥协和平衡，其中也有张康平插手进来的，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我这边没有问题。”

“张康平...”叶方反复念叨这个名字，接着抬头问赵君元道“对这个张康平你了解多少？”

“实话实说，到我们这个级别背后究竟是谁都是讳莫如深的，不是知近的人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这个张康平似乎有军方的背景，平是跟省军区的人走得比较近，至于背后到底是谁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之间目前均在可动可不动之间。”赵君元如实说道。

“你是想动，还是不想动？”

赵君元想了想，说道“东北这些年经济很艰难，年年提振兴，年年振不起来，说实话想在这里搞出政绩很难。当然如果有好的位置我更想去南方大省，如果没有太好的位置我情愿还留在这里，毕竟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

叶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督导组那边我去问一下。”

听到叶方这么说，赵君元眼前顿时一亮，说道“您能跟督导组接触上？”

“嗯。”叶方点点头。

“那就太好了。”赵君元终于有一种拨开乌云见天日的感觉，心情也舒爽起来。

“事实上督导组来之前我就已经打过招呼了，但是现在来看似乎其中有变数。”如果是没有刘勇父子暴毙而死这件事，叶方并不太担心赵君元这边的事情。但是现在综合赵君元这边感知的情况，叶方越来越觉得龙省这边似乎潜藏着一个巨大的迷局待揭开。

“您和李组长很熟？”赵君元问道。

“的确很熟。”叶方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看看能不能约他出来见一面，要不然总有隔靴搔痒之意，现在审查有一段时间了，应该能看出一些走向了。”

“好，如果您能跟李组长见一面就太好了，如果需要安排的话，您告诉我。”赵君元知道李组长中途出来见工作组以外的人是违规的，如果不是极亲密的关系，是肯定不会出来的。可以说现在审计小组通讯是全部被管控的，任何拨入拨出的电话都是要做记录的，只有李德生一个人的电话是有特权的。

即便如此，这个电话的通话人和内容也是要在组织内部备案的，将来是要备查的。

叶方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能经过你，太敏感了，我来想办法吧。”

“好的。”赵君元郑重答道。

二人聊完正事后，就边吃边聊些龙省官场的情况，叶方想知道的，赵君元也都一一作答。和其他人谈话遮遮掩掩不同的是，赵君元生怕叶方不了解龙省官场局势，都讲解的非常细致，让叶方对整个省内的政治生态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二人随意聊着，直到赵君元被工作电话找走，房间里就剩下叶方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