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郡守们有苦难言,却还得脸上笑嘻嘻的,将这些雇来的兵卒们拆散到各营,密令他们夜以继日紧锣密鼓加练兵卒。
毕竟农户们从未接受过训练,手持兵戈列阵走个形势看不出来,可真要扎堆了接受训练,持刀姿势都不对,可不就不打自招了么?
而各地的乡村则是另一幅景象。
在乡绅的组织下,农户们毫无怨言加班加点挖掘地道。
他们都很清楚,这地道能否赶在游牧民族到来之前完成,意味着他们能否保住性命和接下来一年的口粮。
人死了固然悲惨,可要是人活着,粮食没了,那才叫人间地狱!
所以,乡绅们只需要告诉他们,好好按照要求挖掘地道,就能在乱战之中保住性命和粮食,他们的积极性瞬间被调动了起来。
甚至都不需要人盯着逼着,大半夜的,都还有很多精力过剩的主儿,担心进度自发性在家中继续挖掘。
也正是在这个挖掘过程中,民众的智慧得到了具体体现。
赵庆给出的图纸看似详细,其实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通气孔的位置和大小,他只是机械性的随机添加了一些样图示例,真正实施中存在太多弊病。
但这些弊病,在农户们的挖掘过程中,得到了妥善的修复。
他们会根据挖掘地窖的经验,及时修正出入口和通气孔的大小以及位置,还对陷阱的设计以及关隘的位置进行了修改优化。
再加上幽州府衙牵头,按照每村每户分发下去的洛阳铲助力,这些地道挖的那叫一个又快又好。
但动静毕竟有些大了,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位于实控线以北,还不足百里地的北戎部落大营之中。
北戎部落的单于名叫呼延拓,是老单于的第七个孩子,也是老单于唯一还活着的孩子。
呼延拓的母亲是个中原人,在一次北戎部落南下劫掠的过程中,被老单于看中,并且带回了草原圈养。
也正因为如此,呼延拓的模样不似纯正草原部落那样粗犷,骨架略显瘦小,脸上的胡须也不似其他部落首领那么发达。
而此时此刻,呼延拓正襟危坐在华丽的圆顶帐篷内,面前是几个身穿金帐汗国贵族服饰的男人。
“所以,大汗让你们来告诉本单于,幽州城外乡村似乎有诈?”呼延拓面露狐疑,这和他收到的消息严重不符。
“单于大人,据我们斥候的抵近观察,近些日子幽州府乡间农户都在挖掘地窖,而且远远看去他们从村落里运出来的土壤数量很多,不似普通地窖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在布设围绕村庄的陷马坑!”
“陷马坑?”呼延拓皱起眉头,在他的印象中,陷马坑这种东西只会对冲锋状态下的骑兵生效,若是骑兵处于缓慢合围状态,或是搜索前进的状态下,陷马坑其实很容易被发现,并且轻松规避。
换而言之,他认为幽州百姓是在很可笑的做一些无用功。
可心底深处却总有一抹淡淡的顾忌,也说不上来到底因为什么,总归有些不安。
“这样吧,我会从北戎本部加派斥候抵近侦察,也希望大汗的斥候密切关注幽州动向,铁先生的计划不容有失,这次春季攻势必须小心谨慎,那些中原人最会玩阴谋诡计,但我相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将被轻易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