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85、乔志利之死(1 / 2)纯洁防线首页

乔志利手里拿着酒瓶,坐在院子的一棵槐树下,虽然知道瓶子里已经空了,他还是把瓶子晃荡了半天,这才把它扔到院子里一只竹篾编织的篓子里。那篓子也是有多少年头了,灰头土脑地躺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近两年,成为乔志利的装空酒瓶的容器。

阳光温暖和曙,刚喝过的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令他昏昏然头脑不清。他想,现在几点钟了,乔菲一会儿该回家了吧。他觉得有点愧疚不安,昨天刚跟女儿许诺不再酗酒的。

可是,酒瘾让人变成不亚于任何一种瘾的瘾君子,言而无信,故技重施,故态复萌,最近两年,他的人生,基本上就可以用这些词语来概括了。而昨天晚上,他竟然在醉酒中动手打了女儿,他从小到大那么疼爱的女儿,他竟然动手打了她。

他对着那颗桃树,那棵他和妻子生前一起种下的桃树,醉眼朦胧道:“乔菲妈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乔菲,我想重头再来,可是,不知道要从何开始。我好像,已经没有力气折腾了。”

一种深刻的绝望和自我厌弃再一次朝他袭来,他步履蹒跚,走到那竹篓子那里,弯下笨拙的腰,从里面捡起刚扔掉的那个空瓶子,然后坐到桃树底下的一张靠背凳子上,将手里的空瓶子猛地敲在水泥地面上,瓶子瞬间碎裂,碎片四处飞溅,他把瓶底放在地面上立好,对着上面皴次不齐的玻璃裂口,想象着,自己身体倒下去,如果正扎进脖子颈动脉,血流满地,应该会很快断气的吧。他闻了闻自己一身酒气,感觉酒醉状态下,应该很容易让人误解为意外死亡。

是意外的话,乔菲应该不会特别难过吧?

他把自己的身子朝着瓶子碎裂的豁口重重摔下去。血从颈部动脉迅速地流出来,他感觉安心了。这样子就可以了。最后,在丧失意识之前,他想:乔菲看到他这个样子,会被吓着吧。

他有点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连自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缓缓地合上眼睛,尽力使自己的样子安详起来,这是他为女儿做的最后一点努力了。太狰狞的遗容,会更加惊吓到她的。

文晖两只耳朵塞着耳麦,还是古北送给他的那副。周五下午六点,地铁上人流照例摩肩接踵,文晖上车,很自然没有座位,他站在车上的一根柱子那里,他看到乔菲上来了,隔着几个人,他想着,应该靠过去,可是又想起古北那时候很不开心的样子,就站着没动,女孩也没靠过来。

文晖不太敢抬头看她,她知道,她此刻肯定在拿质疑的眼光审视他。他感觉自己站在那里,就好像站在她和他对古北的承诺之间,动弹不得。

不过几分钟时间,车子到了下一站,新的人群涌上来,文晖忽然听到乔菲一声急促的尖叫声,他本能地抬头看向她那边,看到一个拿着大背包的背包客,背包撞到了她,显然撞的很重,文晖犹豫着是否要过去。

这时候,乔菲正抬眼看向他,满脸的怨恨,文晖看着她,那种犹豫不决的感觉,忽然间令他头疼欲裂,他本能地抱住头,一只手撑着面前的柱子,那种眩晕的感觉伴随着疼痛持续了大概几十秒时间,他感觉大脑好似一片空白,等到他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似乎有点陌生。

他调转头,四处看了看,最后看到乔菲,好像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来,我是跟着乔菲过来的。

他朝着乔菲笑了一下,伸手把她拉过来。乔菲犹自为他刚才的冷漠生气,他竟然没拉动她,便靠过去,站在她身后,一只手向上拉住扶手,另一只手环住她肩膀,乔菲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感觉她终于没有生气了。

地铁到站了,他跟着她一起下车,跟着她过马路。

乔菲觉得奇怪,问:“你跟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