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庾岭。
齐守瓜凝视着漫天彩霞,远远近近的树枝草叶在他脸上投下无数虚实不定的暗影。
整个人像是一副泡软的水墨画。
“小心.....齐草玄。”
说完这句话,他就死了。
齐非熊站在他的身侧,出神的望向瑰丽无比的天边,直到微弱的血腥味夹杂于山风之中钻进鼻腔,他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耳边夜枭的叫声空洞而悠远,比年轻灵魂惨死时的啸叫更为动听。
齐非熊手指捏着玛瑙烟锅,吐出一团青雾,手腕上梅花状的青黑色斑纹暴露在空气中,活灵活现的浮现一枚指针,指向层层黛色山岭。
“怎么会偏离路径这么远.....不应该啊。”
........
碧莲峰下。
齐非熊闭目感受,那股兰花烟的烟气此刻正在峰后某侧,已经淡薄如水。
睁开眼。
山道小径行来一个女人,身着以莎草编就的蓑衣披在毡衫之外,腰上扣着一条镌刻蟠蛇纹的银质腰带。
皮肤洁白如雪,身子长长似风中飘旗。
相距十五步时,对方站定。
她小脸,五官粗看柔和,细看精致,眉尾飞向发鬓。
像极了当年发间插着梅花的卿卿.....
齐非熊眼神如呆如痴,吸一口长气:“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皱眉:“黑王寨祭师黑蚖....你我见过?”
听见黑王寨三个字,齐非熊恢复清明,再度观察女人,仔仔细细。
其身上的灵力波动略带灼热又带着一股鲜活气,原始祖窍如同大炉,其中花归炉火,龙虎交炼。
“你多大?”
“二十九”
“后生可畏,黑守宫好福气。”
沉默半晌。
齐非熊吐出一口烟圈:“借过?”
黑蚖冷下脸:“这里是碧莲峰,离齐家寨足有十四座峰头,游的太远,小心迷路回不去。”
她的言外之意,明朗的像是正午的太阳。
齐非熊摇了摇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此地三进三退,这里的八孔石穴,都洒过我的血。”
黑蚖固执的摇头:“没占住,就是退,以前没有我,今日我不让。”
“我非要过呢?”
“修行者不废话,要过,可以,杀我。”
齐非熊盯着她下巴和锁骨,笑道:“黑王寨已经等不了明年的八门祭了吗?”
“还是你想替黑守宫再掂掂我的分量?”
黑蚖无比认真:“黑王寨下有通天大河,黑王寨的人坦坦荡荡。”
齐非熊彻底冷下脸来,身上兰花烟香弥漫。
“能脸上贴金的只有神像,都是山沟里挣扎的小人物,装什么高尚!”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厚的底气。”
话音未落。
于光色缤纷的落日之中,两人灵力沸腾,十五步的空间之内涌起狂风,龙须竹硕大的叶片碎裂落下,却被凶悍的气机推挤出老远。
.........
荞麦花冰原。
雨消风停,孤月当空。
李算袋骇然的目光下,侧靠着岩石,生硬站起的苏拥剑开始呼吸,吐出稀薄的青色光雾。
光雾中,黑红女脸上的潮热清晰可见。
她棕黑色的瞳孔扩张至眼白的边界,双手十指勾出一道玄奥的法印。
“集!”
随着她的轻喝,脑海神台内部十六年来积攒的亮白色魂韵正迅速陨灭。
法经的使用有着严苛的境界限制。
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在修行界,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一说,何况法经这种由人创造的神奇力量。
黑红女鹊桥境,却能用出种道境的法经,其原因有二。
一为【万径惑魂经】催动所需的不是灵力而是魂韵,魂韵本身便是一种极为诡秘的存在,时而鸡肋,时而宝贵。
因此法经的限制不是很牢固。
二则,不是黑红女作为施法者主动操控法经,而是等级超过鹊桥境的法经在操控施法者。
这是一种逆向吮吸的施法逻辑。
而往往与正相对应的逆向都会被冠以邪门歪道的名声,但齐草黄不在乎,衍阵观本身就是魔道势力。
趁着黑红女操纵苏拥剑吸引住李算袋的注意力。
齐草黄凝神推动阴阳两脉海谐震,研磨天地灵气,填充祖窍。